第52章（1/2）

孟了习惯性给他来莱。一吃外面的转盘桌孟然盘子里就会他被无意识的堆满。这是孟了的小习惯，大概和他往沙发床边儿一坐就总下意识的盘腿是同等性质的强迫症症状。

他这次忙着聊天，只随手夹没给他清理了海洋生物们的坚硬外壳。而孟然忙着从一众纷杂里听请他和旁人的对话，边吃边下意识的自己动手扒了，动作略微生涩却胜在眼神儿好。

“太不够意思了啊包天，要走了才刚告诉我们。以后打麻将人都凑不齐了。”微醺的声音十分洪亮，说话的人也红光满面。

话落静了几秒，接着就有人应和挤对。然而被更不够意思对待的三个人依然陷入沉默。孟然下意识地看孟了，看了彼此脸上的茫然。

孟了到底反应比他快，很快神色就恢复如常了，用目光示意他去看看小包。

那是他第二次在小包脸上看见悲伤的神情。上一次大半是委屈，这一次却是几乎要难溢出的失落和难过。

轮廓依然有几分圆润的脸上露出难过，让看着他长大的人心里也跟着难过了。孟然揽住他的肩，把全部的注意都暂时移到了自己的朋友身上。

屋里有人抽烟，不大的包厢里很快烟雾缭绕了。孟了很久没闻到这样密集整齐的烟味，出去上了次洗手间就干脆在外面多停留会儿，欣赏起人为创造出的清新空气。

现如今饭店的布局都很高雅了，形形色色的植物错落不一，有一整面墙上都爬满了绿萝——他为数不多能叫出名字的植物。

栏杆好倚，空气又清新。被热度酒气熏得朦胧些的大脑慢慢清晰了，于是他兴致勃勃的数墙上爬的藤蔓的数目。

那绿萝长得弯曲，却弯曲得很有规律，让人疑心是否店家早规划它生长的路线，和自己家里往下长得天女散花的养法很不一样。他从头捋主茎通向何方，枝蔓却又生得十分茂盛，数着数着便让人迷失了向--然而孟了猜想它原就只是一棵植物。

他数了几遭忽然想把孟然也叫出来。酒局的混沌客气于他而言是违和，于孟然而言几乎是人生崭新的体验。他那么艳羡热闹过，也能乐在其中，最终却发现自己早习惯冷清了，拉孟然出来或许也是种拯救了。

这想法才出来他就下意识把胳膊从栏杆上移开准备付诸实践了，然而脑海里的千军万马瞬息万变，下一种又将胳膊重新放了回击。

唇边便只露出一声轻轻叹息了。

这么年他还是头一回真得纠结得要死。抉择自然常有，但往往是事情未发生时自己给自己找的困境--譬如很久远的从前，他决定去收养一个小孩子那一刻起就开始纠结到底是另个女孩还是男孩。这许多的未发生在发生那一刻心里都会知道自己真正的答案。万般选择不过眼缘二字。从到超市买东西到选大学到选给自己养老的人，所有答案都由"缘”这一个虚无缥缈的意象决定，看似毫无规律却有讲道理的很，告诉你最对的最需要的究竟是什么。

他在这儿天马行空的想，几乎情不自禁去伸手薅人家的叶子来帮助思考了，栏杆上这时却又趴了人。

“怎么躲这儿来了。”包天懒洋洋地，作为主人自然也少不了喝酒，他却贯不大上头，只是脸上有很轻微的红。

“闷啊。”孟了那一瞬间绷起的脊背很快放松了，颈连着背修饰成一道很优美的曲线。

包天就笑。笑得很像有几分醉了。

“你说说你，”孟了忍不住叹了口气，“看你给孩子伤得。孩子正高三呢你先跑了，还不告诉人家。”

“他早不需要我啦，我们两个都应长大了。”

“你这还挺诗意的。”孟了既无奈又想笑，带了几分纠结的看着他。昔年包天有意坦白心迹，他思量再三终是拒绝，两人重归友人却也自然。大抵大人的圆滑事故有之，两人间的默契亦有之。

然而包天说这话时十分平和，“我这家长当得很不称职，我知道的。自己就很任性了——仗着下面有个懵懂的孩子。他早能独立了却还是想着依赖根本不起什么作用的我，多半是要找个心理寄托。既为他又为自己的，在这儿耽搁了十来年，早应该看开了。”

“他还小呢。”孟了只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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