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议事(1/2)
八成邹翰书也觉得打不过旁人再来闹腾,是一件极丢人的事,竟也没有将此事声张。
倒是隆丰楼掌事不知从何得知了曲默的身份,翌日便登门造访,说是那日所破坏的古玩器具已经折算成银两,分摊给了曲、邹、邱三家。
隆丰楼掌事来要账时,曲默跟曲鉴卿都不在府中,那掌事便被府里的江总管拿两张银票随意打发了。
说白了,反正曲家家大业大,纵使是全拿给子孙去败,也得败他个十年八载的。
前几日曲家姐弟去宫里瞧太后的时候不对,后来曲献托人去宫里打听,说是太后厌暑,这几日都得空在殿中歇息,江总管才给两人挑了个宜出行的黄道吉日,清晨时分送他二人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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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家姐弟说是叫太后一声“皇祖母”,实则太后张氏与他们也并不是什么远亲。只是他二人过继给曲鉴卿之后,曲默当了太子燕无疴的伴读,太后张氏这才对他们熟稔起来,念在这一双孤儿又年幼失怙,实在是可怜,便叫他们称自己为皇祖母,也算是在宫里有个依靠。
张太后对曲献是打心眼里的喜欢,但对曲默就有那么些敷衍的意味了。曲默总觉得自己是沾了自家姐姐的光,张太后宠爱曲献,而后爱屋及乌,顺带连他也一并喜欢了。
二人起了个大清早,宫门一开便带着令牌入宫了,此际站在如懿宫宫门外等着通报。曲献不放心他,又将路上的话交代他一遍,诸如行、立、坐皆要合乎礼节,不可妄言,不可冒犯……
这些话曲默早年间便听司礼那些凶恶女官一遍遍地讲,耳朵都要听出老茧来了,这会儿曲献在前边念叨一句,他便跟着在后边小声接下一句,简直倒背如流。
曲献被他气得哭笑不得,伸出两根手指在他腰上下力一拧,尤不解气,骂道:“你要是读书也像气我时这般用功,早就中了状元了!”
曲默朝她咧咧嘴角,笑嘻嘻道:“曲献大人说的是!说的极是!”
太后身边的大侍女奉命来接他二人入宫,瞧见姐弟俩拌嘴,便捏着帕子捂嘴笑道:“我可看见了,待会儿便回去禀告太后她老人家!”
曲献笑着上去伸手挽住那身着桃色宫装的侍女,同她一并前行:“可让姐姐见笑了……”
张太后今日起得晚了,正由宫女伺候着用早膳,看见曲献二人进到房中,粥也不吃了,连忙招呼着曲献到自己身边来,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
反观曲默,他跟着姐姐行了个礼之后,便被太后赐了一盅凉茶,晾在了外殿。
但这样一个漂亮的少年长身玉立于殿中,很是讨如懿殿内众多宫女的喜欢,胆子小的宫女只敢躲在后边悄悄地看,胆大的便要凑在一起,说着笑着、捏着帕子指点,明目张胆地打量,说他身量高挑、模样俊俏、家世显赫,是个万里挑一的好儿郎,只是可惜带着半张银面,否则他那脸蛋还要再漂亮些。
曲默被夸得几分洋洋自得,但面上仍不显山不露水——姐姐交代过了,要他举止得体,不能做些有辱斯文的事来,丢了曲家的脸面。
张太后听得外间那几个宫女吵吵嚷嚷实在不成个样子,便喝了一声:“要哀家看,你们随曲家那小子一块回相府算了!一个个姑娘家,像什么话!”
张太后生性温和,平日里也多吃斋念佛,纵念叨这宫女几句来,也是温声软语的,更像是劝诫。
宫女们闻言便一哄而散,太监从内殿传他进去。
曲默心想:难得她能记得外面还有个人。
“请皇祖母的安……”
曲默俯身一拜,起身时才发觉候夫人也在殿中,又道:“默儿请嫂
嫂的安!”
那华服的年轻妇人闻言,叹道:“只不过两年不见,竟都长这么高了!唉!你回来了也不说去老宅看看你哥哥,就知道贪玩!”
曲默是有个亲哥哥的,名为曲状。这位侯夫人候沁绾便是曲状的妻子。
只不过因为曲默身体的缘故,姐弟二人从小便养在江南药庐,生父曲牧战亡时被带回燕都,又在族谱上归到曲鉴卿那一支去了。曲状又常年经商在外,故而曲默与他这个亲哥哥的谋面次数屈指可数,谈起关系来,还不如和府里那马夫亲厚。
所以候沁绾这一句客套话在曲默听来,实在是有些没头没尾,叫人很是费解。
张太后却睨了曲默一眼,同候沁绾笑道:“这混小子从小便这样了,可比不上他姐姐万一!”
曲默朝曲献撇撇嘴,意思:你看看,皇祖母又开始了!
曲献抿嘴笑了笑,算是应了。
张太后同候沁绾一唱一和,说道了曲默好一会儿,才堪堪止住了。
候沁绾把张太后哄得笑不拢嘴,又亲自上前给她添了茶水,察言观色片刻,方道:“献儿也不小了,到了出门的年纪了。她前两年旧病复发离京医病时还不到生辰,这及笄礼恰巧错过了,这不过几天正好又是她过十七生诞。我前些天同族里大族长、曲相大人谈过了,想着给献儿补上了这及笄礼,一来算是昭告燕京的好人家,给献儿找个如意郎君!二来么,也算是给他二人接风洗尘。这不今儿个便来您这儿给献儿讨个好名字①!”
闻言,张太后颔首道:“献儿可是哀家放在心尖尖上疼的,这名么,哀家一早给取好了……”她话落,吩咐那大侍女从案上取下一卷明黄缎子,打开了置在三人眼前,上面花团锦簇地绣着“怡君”二字。
曲献接了那匹缎子,掉了两行眼泪,跪下谢恩:“怡君接太后懿旨,太后长乐无极,万福千岁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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