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2)
18.
到周末快要结束,他最终还是没有打出这个电话。
他只是烦躁。
医院那边有人签了字,他也不打算去看,反而开车去了另外的一个地方。
下午三点多,他距离齐安市中心已经有三四十公里了,开车花了不少的时间,到了城市的边缘。山清水秀的一段路,即使是入秋的季节,遍山层林尽染的枫叶颇为壮观,风景一绝。
枫林疗养院就坐落在这里。
在半山腰的位置,树根盘旋纠缠之间,隐蔽得极好,在枫树林之下,几乎无人察觉。
他出示了证件,铁门缓缓打开,黑色的车静悄悄地滑进去,门在后面再次合上,像是来时一般寂静。
有人把他带到单独的房间外,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他独自开门进去。
房间并不大,布置得很是温馨,花瓶里随意地插着几支新鲜的花,壁灯在白天也开着,房间里没有人,阳台上的座椅处倒是有个佝偻的影子,是个老人。
尤晟安踩着脚步声走近,老人却半晌没有动静,直愣愣坐着,看向窗外。
他叫了一声,“爸。”
没有人回应。
“方正昆。”他再出声。
那老人像是终于听见了,转头看他,没有想到却突然眼睛睁得极大,呼吸急促起来,颤颤巍巍用手指着他,喉咙里面咕隆着说,“逆……逆子!”
尤晟安没有反应,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坐在他面前。
阳台是弧形半敞开的,全是透明的玻璃,只是焊得死死的,在上面留了通风的口,看起来像个豪华的监狱。
“今天精神还不错,最近怎么样,想起什么没有?”他像看望老朋友一样慰问。
老人没有回答,只是自言自语着,“像……是个贱人,贱人!”
他哆哆嗦嗦着想要站起来,却废了力气没有成功。
尤晟安冷眼看着,问他,“谁是贱人!”
“尤……尤慧,**,去死......去死!都该去死……”
老人出了神,自己自言自语地念着“去死”。
尤晟安俯身看着他的眼,“谁该去死,怎么去死?”声音不急不缓,轻声问着,像是在蛊惑人心。
“死……”他像是眼睛已经盲了,看向虚空,重复这个字,然后毫无征兆大笑,“死……哈哈哈,尤慧死了,死了……”
尤晟安手背上的青筋在颤动,他维持着刚刚的声音问:“告诉我,尤慧怎么死的?”
只是再没有人回答,那老人只是重复着,单调地重复着,不时大笑出声。
他再也忍不住,胸膛起伏,脸色不虞,手握成拳砸在小木桌上,低吼着,“方正昆!”
没有回应。
手上阵痛传来,他转头看向窗外,喘着气,自己冷静着。
许久,他才说,
“尤慧就葬在这座山上。”
“你对着她,看看会不会想起什么。”
窗外一阵风吹过,山腰的枫树在来回轻轻摇动,飘散掉落的枫叶随风而起,轻飘飘地在风里飘零。
“方正昆,我如果找到了证据,你就别想从这里出去了。”
他说完便走,兜里的手机在震动,一阵又一阵。
拿出来后看了眼,接通了电话,没有看短信。
“两个老头子果然不老实,有动作……”
尤晟安静静地听,朝停车场走去,半路上枫叶飘落在身上,说了声“知道
了。”
临开车的时候,他打开了那条短信,新的一张照片,是偌大的体育场,稀疏残败阳光撒在近处的跑道上,金黄一片,不少人在跑道上正流着汗,照片一角露了一点抱着篮球的手,像是在勾人。
他没有回消息,手机扔在副驾驶上,打着方向盘出去了。
风轻轻地吹,带着似醉非醉的落日,吹散天边的浮云。
正是周末时分,西门处的运动场热闹非凡,打球声混杂着或大或小的叫喊声,跑道上的人放着节奏动感的音乐,随脚步声远去。梧桐叶在风里摇曳着快要落下来,没有人看见。
校门对面如鬼魅一般来了一辆黑色的车,流畅的线条在落日余晖下闪着光。
靠围墙的篮球场上几乎人满为患。
坐在一旁喝水歇着的,汗湿透了整个球衣,脚边靠着成堆的衣服球鞋,球场外围着不少的人在看,都是球衣球裤的样子,环着胸,抱着球,靠着隔网。
尤晟安看过去,高大的身影背对着球场,打着电话。
低着头看不清面容,一手抓在隔网上,手臂肌肉凸显,汗水在上面淌着。
像是一个再也普通不过的篮球爱好者。
不过,普通?
普通?
怎么配得上那人?
尤晟安嗤笑,下车甩上车门,穿过人行道而去。
在这样一群刚从毛头小子,不知不觉莫名其妙迈入二十岁的年纪里,仍旧是稚嫩得要滴出水,话语里还有着利益无关的真诚,嬉笑怒骂,佯作正经。
唏嘘着,他到了隔网之外。
隐约可以听见些话语,美式的发音漂亮好听极了,果断深沉。
——“……不用,走势不好,该抛就抛。”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