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诡洞（1/2）

噗通、噗通、噗通……

一声声清晰可闻的剧烈的心跳，此刻正回响在伊万的胸腔里。

那是一种即将失控的搏动，仿佛再这样继续下去的话，这颗心脏的主人就会因为过度的亢奋，而于不久后的某一刻突然爆发出他人格里最真实的性情。

伊万的呼吸有些急促。他心想，自己随口胡言的那些话语，莫非真的戳中了真实？世界对错误的“修正”，难道就要从现在开始了吗？他将王耀牢牢地护在身边，站在离那位母亲较远的一个位置上，思绪纷杂地静静观望着。

“为什么会不见了？我们不是被困在这里的吗……”王耀怎么都搞不明白在自己眼前所发生的事，于是便转过头，试图去寻求伊万的解释。

可当他终于将目光锁定到了对方脸上的时候，却是被伊万那过分诡异的神色给生生地吓了一跳。

那是一副毫无恐惧、并且充满了狂热情绪的面孔。

银框眼镜的镜片反射着摇摆不定的火光，这便使得伊万那本就分明的五官所留下的道道阴影，在此刻更显示出了一种别样的深沉。深沉且诡谲，就像是这个人正在兀自琢磨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似的。

“伊万？”王耀疑惑道，“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

其实他这问法倒也有些好笑，什么叫哪里不对，根本是哪里都不对。

偷偷看了几眼伊万依然上翘着的嘴角，王耀心里难以抑制的变得不安了起来，“伊万……？”

他缩缩脖子，本以为伊万还会像之前一样耐心地为自己解释一切，可这一次，对方却只是摇摇头示意他暂时噤声。

“嘘，等等。”

伊万·布拉金斯基的目光似是落在了窗外的黑暗之中。他认真专注地盯视着那片无法被光明所触及的区域，在那位母亲不停涕泣所制造出的背景音下，他甚至就连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王耀。

“自己被讨厌了”……王耀有可能会这么想吗？

一瞬间，伊万的脑海中闪现过了那样的忧虑。

可尽管多少有些担心，但伊万这会儿确实是没有办法回应王耀的依赖。

因为他似乎看到了，起码他认为自己是看到了——某种流动。

某种势必会使他们此刻的处境发生更急剧转变的流动。

但那究竟是什么呢？却还需要仔细观察一下才行。

五秒……十秒……二十秒。

王耀真的从那一刻起就安静了下来，不过好只好在，他那人还不至于脆弱到只是被拒绝了一下就变得心灰意冷。垂下眼小幅度地撇撇嘴，王耀心道：自己只是对那人的不予理睬产生了一点点的失落而已……是的，只有一点点儿而已！

因为自己是帮不上忙的……所以自己现在能够做的，就只有“不要打扰到他”这么多了。

在此期间，车厢内恐惧的气氛始终没有消退。

那位母亲还在抽噎着哭诉自己的不幸，然而在这样众人皆难自保的情况下，大家也只能是沉默不语。有人实在不愿听到那令人难过的哭声，就无奈上前去说出一两句安抚的话，但恐怕……那话连他自己都是难以相信的吧。

可是如果不这样去麻痹自己，大伙儿又该怎么办呢？谁知道下一个凭空消失的会不会就是自己？若说从此处消失就意味着回到了正常的空间那倒还好，可就怕万一……万一不是呢？

届时他们会被送去哪里？会不会干脆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消失得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所有人都在害怕这一点。

火就要熄灭了，有人步履僵硬地走过去，又添了些许可以燃着的东西；烟、酒、方便罐头——一些人也已经不再打算将这些东西继续藏在口袋了，他们将其拿出，独享、分享，或者与他人交换；另也有仿佛真的已经放弃希望了的安逸人，那人将行李摊在地上，自己走到边上倒头便睡下了。

因为，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

“……旋涡。”

由于这个封闭空间中时间的流动根本是错乱的，所以当伊万几乎是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了那个单词的时候，距离人们感受到车体发生第二次震动的那会儿，实际上也并没有过去多久。

“那边的你们——！”

终于看清了自己想法中的那股“流”的伊万忽然大吼起来：“快从门那边离开！躲开！快躲开旋涡！”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