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恶意（1/2）

这一切的异常，到底是从哪里开始的呢？

看见奥莉加那惊恐而无助的眼神，伊万虽然也会觉得对方可怜，但是他却并没有立即对奥莉加的问题作出回应。

伊万心中思索着自己在陷入困境之后所经历的种种环节——那些早已被他以自己独特的思维方式串连成了条条线索的事件、那些令人心惊的动荡背后，如枯干的老树枝桠般所伸展而出的众多可能性。

是啊……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难道会是第一次震动之后吗？列车行驶着，然后……像是重物落下所带来的那场震颤，使得一切都在瞬间陷入了黑暗？

不，不对。其实早在那件事发生之前，就已经有异兆显现了出来。

走不到尽头的隧道，与日常相悖的行驶方向，没有按时到站的列车。无疑，这全都是非自然的状况。

可是……真的就只有这些吗？

不对不对……还是不对。最初的异常，一定是比这更要往前的，而且还是那种虽然不怎么自然，但是却并非完全没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没错，绝对就是那里！

就是那个列车即将从白/俄/罗/斯站出发的时候！

那种罕有的混乱感与拥挤感……一定是有某种东西！它们伴随着车门的开启，和第一次乘坐这道地铁、以至于完全不了解这种反常现象的王耀一起，挤入了这趟本应平稳如常的列车！

“它们”是什么？

它们。

……他们。

在伊万心中，“它们”，自然就是另一个世界里的“他们自己”。

伊万沉默地想道：如果那个关于空间重叠的想法是真的的话，那么在那一刻，与他们极为相似的另一个世界，说不定是突然发生了什么。当然……这也仅仅是一种无法被验证的推测。毕竟仔细想想，此时此刻能够勉强被拿来作为“存在另一个世界”的那一点点根据的，其实也就只有王耀对自己讲述过的那场半虚半实的梦境了。

伊万清楚地记得，那是在第二次震动发生的不久之前，坐在自己身旁的王耀因为寒冷和体力不支，而稍稍地小睡了一段时间。

——结果他却是被震动产生时人们的尖叫声给惊醒的。

当王耀醒来后，那人一副迷离且恍惚的神情曾经令伊万觉得十分不解。而直到王耀犹豫着，向伊万讲述了自己在梦中的所见所感……伊万这才开始将此处发生的一切，与另外一个世界中所可能会发生的变故，给大胆地联系了起来。

与另一个世界联系起来，与王耀本身……联系起来。

震动过后，有一个孩子消失了，再接着，那些诡异的旋涡便开始在整个车辆里不断地产生。内部混沌不堪，却有着美妙的莹蓝色边缘的“洞”，开始和聚集到一起的人们玩起了可怕的追逐游戏。

它们会把人吞噬。

由此，或许任谁都可以想到：那个孩子，也是被它们给“吞掉”的。

可是那些旋涡的形状是不规整的，伊万曾亲身尝试过，他装作不经意地用自己的衣摆去触碰它，结果外套的一角，一样是被消抹地一干二净。

那么这其中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问题就在于：为什么凭空消失的，就只是那么一个小小的孩子？

或者说……为什么只有那个孩子本身。

他身上盖着的那件女士外衣呢？他身下那辆精致的婴儿摇篮车呢？为什么，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这个问题，一直是被伊万保存在心底的一份巨大的疑惑。

——可是这一切的困惑和不解，最终却都在王耀对他描述了自己头痛时脑海中所闪烁过画面之后，而变得如同云烟一般，开始缓缓地消解了。

王耀说，在头痛来得最剧烈的时候，他往往能够看到一些奇怪的景象，而这个毛病自打他从记事开始就一直存在着，并且直至今日，也未曾有过好转。

是怎样的景象呢？王耀看到的，通常都是一些与现实十分相似、但却又有着微妙不同的画面。

比如说，当同一个事件被王耀再次看到的时候，那些画面中的他自己，就有可能会和他当时所处的位置存在着些许差异。再比如说，同一个事件中的同一个人，在王耀脑内的画面上，也可能有着与现实中不同的穿着。

当然，那都是一些不会对事件产生决定性影响的差别。

可是这一次，王耀对自己说的这件事——

“当时我正站在车门边，很快我就要走进车厢里了……嗯，就是一只脚已经踏进去了，视野里也全都是车厢内部场景的那种状态。在向右转过脸的时候，我看见那位妈妈抱着自己的孩子，没错啊……是抱着的，她没有推着婴儿车。我的前面有人，就是之前的那个小伙子，当然……也有不少行人跟在我后边，好像都是现在在这里的各位。不过在我后看到的那些画面里，大家似乎都没那么急，也没有那么挤……都好好地排着队。”

这件事，似乎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王耀的描述，让伊万不禁有了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愿意去相信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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