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愧疚（1/2）

“我们现在只剩下十几个人！如果大家都能紧跟上前面人的动作，我们很快就可以从这里出去了！我知道大家都觉得不舒服，可是在这点上我也是一样的！难道……你们都不想逃吗？！不想赶快回到自己的家人身边吗？想想你们正在家中焦急等候的亲人，快啊！别再犹豫了！”

伊万站在门边声嘶力竭地喊着，他挥动起双手，像是要努力将自己的那份焦急传递给在场的每一个人。

从敞开的车门外凭空出现的光柱，此刻正摇摇晃晃地扫进这个原本幽暗的车厢。那淡黄色的光芒仿佛来自于另外一个与他们不相交的世界，光柱与众人的身体交错，但是却并未被阻隔，反而直直地打在了被蓝色的荧光逐渐铺满的墙壁上。

“我们……相信他吧！确实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啊！”

“是啊！快、快走吧，头……”

“伊万，我们相信你！你也快把你的同伴叫过来，然后大家一起离开这里吧！”

经过一段极其简短的争论之后，或许是因为一部分人实在觉得头痛难忍，又或许是他们着实被伊万口中“那蓝色的东西要将所有人抹杀掉”的推测给吓怕了——毕竟因为长时间聚集在一起，大家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了一些被“洞穴”给吞噬掉的地方。所以，在将女士们让到更靠前的位置之后，人们便自觉排成了二人一行的队伍。

“准备！！”

伴随着那飘摇不定、忽而靠近又忽而远去的道道光柱，这时的人们都纷纷喊出了他们心中能够为自己加油鼓劲的口号，“要回去了！我们要回去了！！”

“掌握好下车的频率！不要推搡！”

伊万依旧高高地站在一侧的座椅上，他就像是这场灾难中的指挥者，救星、英雄。他会带给人们希望。

可就在众人屏息凝神，都准备好要为了保全自己而跳出车门的那一刻，只有隐藏在角落中的一个年轻人，注意到了伊万·布拉金斯基某个或许是不经意间的举动——

伊万在讲好那些下车时应注意的行为之后，他回过头，深深地望了一眼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那个东方青年。

那一眼，仿佛包含了无限深沉的眷恋，更有着不容动摇的决绝。

……就像是一句无声的永别。

“大家！出发吧！！”车厢中被“洞穴”所侵占的部分越来越多，随着伊万的一声令下，以最前排的人为首，他们终于开始一对接着一对地，跃出了那道象征着希望的门扉，投入了门外那片极致浓稠的昏暗当中。

一个、两个。

三个、四个……

“伊万！等等伊万！你快让王耀也过来啊！你们要小心一点！你……你会保护好王耀的对吧？！”到了奥莉加的时候，她扶着自己已经失去了半边臂膀的肩头，由于看见了还愣在车厢中段的王耀，而不得已停下了脚步焦急地叫喊了起来。

那一刻，伊万的心中不是没有任何的愧意。

他明白，奥莉加·索科洛夫斯卡娅——这个好姑娘。她是真的在把自己和王耀这两个明明再此之前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给当做是可以真心相待的朋友。

但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为了保护自己唯一想要去保护的人，那一秒的伊万却只能心道一声：

抱歉了。

他不得不把自己变成一只已经恶到骨子里的魔鬼……因为他只有这么做！只有让这些人在此刻全都远离这里！他才能给王耀增添更多“活下去”的机会。

“奥莉加！”另一边，听到女孩的呼声，王耀同样大声地回应了对方。

尽管王耀完全不理解为什么伊万偏偏只让自己躲在人群的背后……这一点是令人生疑的，但是他又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伊万要加害于这些人的理由。

“奥莉加！我和伊万在一起不会有事的！你快逃吧！快逃吧！不要担心我们！”于是王耀在用力喊出令女孩安心的话之后，便与对方相视一笑。两人心中满满的，都是对伊万·布拉金斯基这个人的依赖与信任。

“好……那我们稍后再见！”奥莉加也笑了起来，然后她向前跨步，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长长的站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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