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传奇的父亲（2/2）

沐先生在他肩上拍了拍，没再多说什么。

被三叔李广安抱起来的谢熠向爷爷伸出了双手，谢炳南连忙抹了一把脸，露出勉强的笑把孙子抱起来。

“爷爷。”谢熠伸手摸了摸爷爷的脸，谢炳南才真正地开心了起来。

“这孩子懂事了呢，开智了呢。”

谢炳南抱着孙子小心翼翼，一副深怕把孙子给捏坏了的样子。

“他一直都很懂事，这么多病人，我还没见过有他这么听话的呢。”李广安笑着给谢熠包上干燥的毛巾。

“麻烦您了。”谢炳南向李广安道谢，因为他是国家的人。而沐先生，从接受谢熠给他治病开始，谢炳南把沐先生当成了恩人。大恩不言谢，要谢也谢不完。

李广安，又是一个谢熠以前从来没有了解过的人。

李广安是一个西医，按照沐先生的说法是个没有西药就不会治病，只懂卖药和操刀子的匠户，不是医生。但是如果和后世的医生相比，李广安这一代医生，是真正把治病救人当做自己一生职业的人，是一个把治病当做治国看待的人。

所以李广安没有沐先生说的那么不堪，也有足够强大的心胸在被沐先生不满的情况下，还尽心尽力地帮助的人。

仔细想想，那些合作医疗社的医生，不管是从上面贬下来的，还是被关了医馆调过来的，似乎都在国难之中有了那么一点崇高的理想。至于西医和中医的不同，在谢熠看来，西医身上都是消毒水和西药的气味与器械的冰冷，而中医身上都是百草的香味，那是更加接近自然的东西，所以谢熠还是喜欢中医。

其实说李广安没有西药就不会治病也是不对的，这个时代，哪有那么多西药？李广安这次，就是要给叶畈的村民分发用菊花熬制的茶而过来顺手帮忙的。菊花茶能够预防感冒，这是群防群治工作的一部分，也是医疗社的一项工作。

村民们喜欢在由里，除了要晒粮食，更加多的就是在这里纳凉和闲聊。很多事情，在由里，很自然就能完成。医生是这样，还没有被完全取缔的小商贩也是这样。因为这里比村庄里的人还要多。

劝慰谢炳南的也不是只有沐先生与李广安。认识和不认识的人，就算是开一句玩笑，也对老先生是一种安慰。

当然，也有议论那个临走还向沐先生磕头的谢显的人。他们称呼谢显为小先生或者小相公。七里八乡，读书能够读到谢显这样的人并不多。有数的几个都是大人物，其中参加头次革命和二次革命的人也算是赫赫有名。

村民们把辛亥革命推翻满清称为头次革命，把根据地抗日，打土豪分田地称为二次革命。以前只是听过这些说法，但是现在才知道，站在老百姓自己的角度，他们有着自己的划分法。而不管是哪次革命，都有几个特殊的人物。比如头次革命的东洋秀才与武状元瞎军师。二次革命中的人物就在眼前，草药秀才和双枪老太。

谢熠其实曾经笑过全国的双枪老太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沐夫人是最不像双枪老太的一个人。她很少拿枪，她拿得是刀，小刀，用来削木头的小刀。所以沐夫人为什么在村民口中就成了双枪老太？讲得那些故事完全和沐夫人也不搭边。这就算是现在，恐怕也没法弄清楚。因为沐夫人每次就算是听到也只是笑笑，从不辩解。

而谢显，这个小相公一下子就成了人们口中的传奇人物。一个需要拿枪的女兵看守的秀才，那得是多么厉害的人物？谢熠突然想起后来听到人们讲三次革命时的几个传奇人物，似乎还真有一个人有谢显的影子。只是那已经变成了飞天侠盗和江湖儿女情一样的传说了。

谢熠不得不佩服这些乡人们丰富的想象能力和编故事的技能。问题是他们真的只是出于好玩而编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