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武者的英灵（1/2）

李广平虽然是李老太太的亲孙子，沐夫人的亲侄子，但是还是规规矩矩地在祖师和前辈们的灵位前叩拜行礼，才算是完成了正规的入门仪式。

谢熠和沐莲站在一边观摩。只是谢熠被灵位上密密麻麻几百个灵牌给吓住了。而就在入门仪式之前，灵位上又多了一个灵牌，只有一个名字，是李广平的十三叔。也就是沐夫人提到的在高丽牺牲的十三弟。

而所有这些灵位之中，居然有接近三分之一年代并不久远，甚至还是新的。

李老太太挺直的腰身，肃穆的神情都表示她并不悲伤，甚至有些骄傲。

“武，止戈为武。武，从盘古开天，就是为兵者而生。所以武道就是兵道。行伍作战是武者的本分，替天行道是武者的天职。武中圣者，有关帝，有岳王爷，都是为国为民的英雄。你既然入门，不指望你成为英雄，但是也不要丢武者的脸。武者从来不是苟且之辈，盛世则隐，乱世就是入世而伐的时候。你面前的这些前辈，都是尽到了武者本分的人，希望你不要忘记他们，忘了自己的传承。”

李广平，沐莲和谢熠都叫他小叔。记忆中的李广平不被沐夫人认可为弟子，因为他太过跳脱，就算是当了兵，也是惹祸不断。不过真的到了如此多的英灵面前，再跳脱的人，也有了一种信念和责任。

灵堂位于靠东方的一个洞室内，太阳升起的瞬间，就会把阳光照耀到这里。而这里的香火从没有断过。灵堂里供奉的前辈，他们大都死在了在异乡，有的在异乡有坟墓，有的没有。而在仙女，没有他们的坟，只有一个灵位。但李老太太说武者秉承阳刚之道，就算是死了，也要躺在阳光之下，不容阴谋苟且。这使得灵堂与一般的祠堂有很大的不同。灵堂前种植的不是松柏，而是半山坡的杜鹃。

杜鹃，是一种花，也是一种鸟。杜鹃看起来比普通的灌木还要平凡，但是只要它们盛开，就好像要把生命全部绽放一样，让满山都是一片鲜红。而杜鹃鸟，也叫子规。李老奶奶说能够换回武者的英魂。

从灵堂回来后的小叔，仿佛一下子就长大了，完全不见记忆中的顽劣。

入门之后，一举一动都会被当做修行一样要求。他的工作仍然是采药制药，但是就算是拿起刀给药切片，也多出了一些规矩和意义。在李老奶奶的解释中，一举一动都是修行，都需要秉承天道，符合阴阳五行的规则。

唯一比较奇怪的是没有什么拳法，没有什么刀法。或者也有，但是没有让谢熠和沐莲看到。

沐莲闹着也要“入门”，被沐夫人笑着说要想成为武者，首先要做的就是修心养气，要养成浩然之气。小屁孩养什么气？乖乖去描红。

小叔说是拜沐夫人为师，实际在仙女，教他的却是李老奶奶。李老奶奶是守灵人，谢熠想起后来沐夫人消失的那几年，可能也是到了这里守灵。

在仙女剩下的十多天里，沐莲还是在老老实实地拿着毛笔描红。谢熠继续泡澡，在沐夫人和老奶奶的教导之下，学会呼吸和睡觉，只是多了每天跟在沐先生身后走路的环节。

谢熠第一次见到了伞骨木，一种削了皮，木质就是明黄色，半透明，多结，年轮密集的看不清，但是很直的灌木。这种木材砍回来，破成木条，放在多种天然树脂混合稀释后的溶剂中浸泡。出来后的木条还要用水浸泡，阴干，再次浸泡在混合树脂中。就这样还是因为是为沐莲做雨伞，没那么讲究，木材处理是简化了的。

处理后的木条就像黄玉一样有着玉石一样的色泽。因为木材结疤太多，所以削成伞骨是沐夫人用一把小刀完成的。声音就像削骨头一样瘆人。

伞骨，伞柄都是用扇骨木制成。组合成的伞骨漂亮得像工艺品。

油纸是李老太太自己晒成的，纸的纤维显然经过了精心挑选，放进树脂里浸泡时都不会散。浸泡后的油纸，已经看不出来纤维痕迹。伞面上没有绘制图案，因为老奶奶和沐夫人的画工据说都不好，以前画伞面的活也不是她们干的，而是男人们干的。

制伞人李家，男人都是军人、医者和书生，女人都是武者，很古怪的分法。据说和老祖祖祖母是一个丫鬟出生有关。而且在那个时候，就算是武者，也是以读书者为贵。你去考武状元，也是要考兵略。行军打仗，也不是单靠武力就行。女子没有这些顾忌，还需要保护自己的男人，于是这种怪习俗就这么形成了。

反正沐夫人是如此，武力可以镇压好几个沐先生，但是只是一个“打手”，真有问题，还是听沐先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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