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波澜（1/2）

营帐内，灯火摇曳，壬生已经踱步了不知多少个来回，帐外不时有巡逻的小队经过，只要一有脚步声响起，他便抬头往外面望，发现只是巡逻的人的人后，他又低下头，继续没完没了地来回踱步。

陈都头坐在角落，两个士兵一左一右地把他夹在中间，与壬生的焦急相反，他捏着根不知哪儿扯的长草把玩，有一下没一下的绕着食指打转，不慌不忙。

“城门口还没人回来传消息吗？”壬生突然揪起一门口的士兵问道，后者显然被吓了一跳，卡了一下回答道：“还、还没。”

角落传来一声嗤笑，壬生恶狠狠转头瞪他，陈都头摊了摊手，事不关己道：“你瞪我有什么用？”

“你倒真有脸！”壬生走近两步，满腔怒火，“要不是你这个没脑子的违抗军令，私自派人进去，哪里会惹出这些事来？”

“呵呵，壬生大人，话可不要乱讲，分明是那几个小子自己好奇偷跑进去，关我什么事？”他仍不认账，手肘撑在大腿上，斜眼睥睨，“再说了，好歹我也是有正经军职的，平白污蔑就算了，还叫人看着算怎么回事？”

周围谁都听得出，他这话分明就是在暗示壬生没有军职，讥讽他不过是仗着辛自遥的势，壬生冷笑一声，道：“是不是污蔑都头心里难道不清楚？敢做不敢当了，倒真是对得起您那正儿八经的军职。”

“哼，壬生大人好一张巧嘴，这样诛心的话，我这样的大老粗还真是不会说。”

“你乱咬什么？呵，也罢，你也就还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这么会儿了，待王爷回来，看你还有没有嘴说。”

陈都头冷哼一声，小声咕哝道：“谁知还回不回得来呢……”

壬生转头听见，瞬间变了脸色，上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一字一句道：“你有种再说一遍？”

陈都头虽没回答，但也不甘示弱地瞪着他，两人之间顿时火花四溅，一触即发。两边士兵连忙拦住壬生，劝道：“大人息怒，统军回来前还是少生枝节的好啊……”

二人正僵持着，一士兵急匆匆地冲进营帐，一脸欣喜道：“统军他们出来了！”

“真的？！”

“千真万确啊！正往营地回来呢！”

壬生立马没心思再理陈都头，甩开手就往外走，末了还不忘提醒看守的人：“给我盯紧了，免得某些人这会儿心虚，打量着逃跑也不一定呢！”

“你……”

辛自遥快到大营，老远就见壬生正站在营地外眼巴巴地等着，一看见他们，立马满脸欣喜地跑了过来：“王爷！”辛自遥看着甚至都觉得，他屁股后面应该还有条摇得欢脱的尾巴，再加一对耳朵，简直活灵活现……

壬生不知道他一脑子奇奇怪怪的印象，只见辛自遥走路一瘸一瘸的，顿时大惊：“王爷的脚怎么了？！王爷受伤了？！”他又立马四处检查，这里摸那里看，全然不见一旁裴鹤寻黑压压的脸。

“没事没事，就不小心崴了一下。”辛自遥熟练地把壬生四处扒拉的爪子扯开，显然习以为常，“先回去再说。”

等回到大营，安置好受伤昏迷的壮汉，辛自遥连衣服也没换就径直到了陈都头所在的营帐，后者抬头看见他跟壬生先后进来，脸上神情复杂。

辛自遥在他面前坐下，看着他半晌不说话。陈都头瞥见他浑身血污，便知道他们一定经历一场恶战，肯定一腔怨气，自知如今说什么也不能承认了，便开口抵赖道：“王爷要是问我，我也还是先前那个话！”

辛自遥依旧不说话，只挑眉看他，目光里多了几丝鄙夷。

陈都头不敢抬头看他，辛自遥越是沉默，对他而言越是

煎熬，他被盯得坐立难安，便迂回道：“罢了罢了！这罪名总要有人担，下官也不敢有怨言！”

辛自遥低头笑了一声，终于开口道：“进去那两人，陈都头就不好奇他们怎么样了吗？”

陈都头没答，这下换成他沉默了，辛自遥就又继续道：“就算你不好奇，我也要告诉你，我们进去时他两人都已经死在城中，被野猴分食，身首异处，惨不忍睹。”

“俗话说，知己知彼，出征前我就已经探查过，军中将领的底细我都多少清楚，我知道原本身在左武卫的陈都头为何突然调去骁卫，又为何会到我营中，魏柏他不放心，我也没有办法，陈都头不愿意承认，我也不逼你，但你既然说了愿意担这个罪名，那就让你担了。”

陈都头脸色越发难看，抬头对上辛自遥双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即日起，陈靖撤去都头一职，鞭二十，贬为士卒，编去荒字队。”

“……你、你竟然让我去荒字队？！”陈靖大惊，失控地从椅子上弹起，被两旁的士兵拽住。

辛自遥冷笑：“我没有要你给他两人偿命，你已经该知足了。”他说罢站起，掀帘出去。

两边把陈靖架起，他拼命地挣扎反抗：“住手！你、你们谁敢动我！我是左武卫魏将军的人！你们谁敢动我！”

“愣着干嘛？”壬生抬了抬下巴，示意站在周围的其他人，“还不赶紧帮忙？”

“是！”

夜深，壬生端了水和吃食进到辛自遥的营帐，见辛自遥正脱下脏破的衣服，光着上身擦洗脖子上的血污。

“王爷。”壬生放下吃的，过来要接过他手里的手巾，“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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