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议和（1/2）

到达白道第二天，军队启程西进，两军合并，一支七千多人的大军浩浩荡荡地蜿蜒前行，如一条黑色巨蟒在山间缓缓爬行，远望去黑压压的一大片，声势浩大。

辛自遥、裴鹤寻、林晋三人行于队前，壬生则远远地跟在后面。自从裴鹤寻去替他求情之后已经一整天了，辛自遥还是没有半点理他的意思，壬生着急憋屈，可裴鹤寻不说，他也不敢问。

关押锦穗的囚车跟在后头，回头望去只剩一个小小的点，壬生犹豫半天，看看前头又望望后边，看辛自遥大概也没有要回头看他的意思，便怂巴巴地缩了缩肩膀，溜去了队伍后面。

看守锦穗的守卫看见壬生骑马过来，紧张起来，壬生靠近，他干笑着拦住道：“壬大人。”

壬生探头望了眼囚车里闭目养神的锦穗，扯了扯缰绳与守卫并骑，故作一脸严肃道：“嗯，一路还顺利吗？”

“一切正常，壬大人请回吧。”壬生如此司马昭之心，守卫想看不出都难，他扭了扭身子挡住壬生不断瞟过去的视线，干笑着又重复了一次：“大人请回吧。”

壬生不死心，瞎掰道：“我奉命来查看的。”

“统军吩咐了说不让大人来看。”

“……”壬生瘪了瘪嘴，硬的不行改软的，“我就问两句话，很快的！”

“大人……”

“真的，就说两句，别的什么事也没有，王爷就算知道了，也一定是直接来教训我，肯定不会怪你们的。”他自知理亏，于是越发可怜巴巴，真挚陈恳，让人难以拒绝，守卫被他那双眼睛盯着，也为难起来。

壬生见他表情松动，赶紧趁热打铁道：“我说两句就走，绝对不给你们添麻烦，你就当没看见我就成，嗯？”

“……”他败下阵来，妥协道：“大人去吧……只是就两句，待久了就不好了……”

“好！”壬生一口答应下来，又扯着缰绳移到囚车旁，他这两天在烦闷之余，始终想找个机会跟锦穗说几句话，眼下机会终于来了，他杵在囚车旁，却忽然不知道说什么。

锦穗虽然闭着眼睛好像在睡觉，实则周围发生的一切她都仔细留意着，壬生靠近，她自然也知道，可这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等了他半天不说话，锦穗索性自己侧了个身朝向他，悠悠睁开眼睛。

壬生看见她看着自己，一双潋滟的杏眼半睁不睁地睐向他，像只休憩的野猫，他脑子忽然一片空白，本来想好的话又没了，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傻愣着。

“昨晚谢谢你的被子。”等了好半天，终于还是锦穗自己先开了口，壬生愣了愣，磕磕盼盼地回答道：“没、没事，举手之劳。”

沉默了会儿，壬生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原来你昨晚没睡着啊。”

“嗯。”

话题又草草地结束了，非要过来见人家，见了又没有话讲，一边的守卫听了都替他着急。但壬生不知道的是，其实昨夜在他走后没多久，辛自遥就派人送了床被褥过来，见囚车里不知为何已经有了，也没多说又抱了回去，只是不知昨夜傻傻地把自己被子给了出去的壬生，夜半凉风时睡得好不好了。

壬生又搜肠刮肚地想该说什么话，跟在旁边半晌，愣是一个字也没挤出来，锦穗也被他搞得不大耐烦，换了个坐姿朝向了别处。

壬生有点失落，干巴巴地挤出一句：“那、那你休息吧，下次有机会我再来看你……”

锦穗没理他，他便垂头丧气地离开了，一路奔到前头，在马背上边抖边想，要下次还是讲不出话，那下次还来看个什么劲，不如不要去招人家烦好了！

他越想越沮丧，猛地一把勒住缰绳，马儿扬蹄嘶鸣一声，停了下来。站了会儿，他又轻轻踢了踢马肚，缓缓往前走。

壬生垂着脑袋瘫在马背上，忽然觉得王爷是对的，自己瞎求情个什么劲呢，卖力不讨好，这下好了，王爷也不理他了，实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偿失。

他就这么一路乱七八糟地想来想去，时快时慢地走在队伍旁边，一时垂着脑袋如丧家之犬，一时又仰头远望故作深沉，旁边的人都一头雾水，看不明白。

壬生正仰头深沉，不经意间往高处林子里瞥了一眼，却好像忽然看见个人影，两人似乎对视上，很快人影便闪进了密林里，看不见了。

他想大概是路过看热闹的山野村夫，或者是自己看错，只是个树影或者什么飞禽走兽，总之他没放在心上，转头就忘记了。

军队临近阴山西侧时，一行人从长安赶来。

彼时临近傍晚，大军已经安好营，辛自遥正在自己营帐休息，一侍卫掀帘进来，告知辛自遥道：京城派了使者同突厥使臣一起到了大营，要见统军。

辛自遥眼底一沉，已然猜到大半。

等他到的时候，林晋和裴鹤寻都已经站在里头，使者坐在正喝茶，突厥使臣则坐在他旁边，见辛自遥进来，抬眼看了他一眼，眼底各种情绪交织，似笑非笑。

“辛小王爷。”使者也看到他进来，待仰头喝完了茶，才慢悠悠放下茶杯，起身朝他行了个礼，辛自遥没搭理，自顾自过去正中坐下，对裴鹤寻林晋二人道：“别站着了，坐吧。”

使者碰了一鼻子灰，却笑出来，掸了掸衣袍对辛自遥道：“我此行是来传陛下谕旨，陛下命辛小王爷即刻受降，随我等回访突厥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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