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新年(2)（1/2）

元宵。

城里的护城河外，每年元宵都会有一场灯会。往年元宵时候，晚舟便总会把我从家里拉出来去看。

元几年的灯会是很好看的。各色奇艳亮丽的彩灯齐聚，集出一片火树银花不夜天。而后，有房地产公司看上了这个商机，近几年已变成元宵售楼会了。

由此，去看灯会的人也少了很多。

许是怕来的人不够，今年主办方放出了一个噱头——他们造了一条花灯船，会在傍晚时下水，沿着古城河巡航一周。碧波荡漾翡翠路，灯火翩跹不夜天，怎么想都是很让人心驰神往的美景。

只是，我不大有心情去看。

晚舟病得越发重了。前几日还能与我说笑，而元宵当日早间起来时，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脸颊都失了血色。我怕急了，慌忙叫医生来。医生问诊的时候，我便在一旁不安地坐着。

听诊器在晚舟的身上停了又停。在医生凝神细听时，晚舟忽而看向了我。

他以一种不明的眼神望着我，像是有很多话要跟我说。

空气凝固了几分钟。

医生似是终于放松了下来，大叹了一口气，对晚舟道：“小感冒，不必太过担心。只是……你这病，牵一发而动全身，感冒惹得病情加重了。要注意些。”

晚舟微不可闻地说了一声什么。

我离他太远了，听不见他说的话，依口型辨认，大概是“谢谢”之类无关紧要的话语。

医生将听诊器整理好，便离开了。

晚舟咳了几声，示意我到他身边去。我起初不觉，直到坐到他身边时，才发现他眸中满是泪光。

“怎么了？……很疼吗？”

我慌了神，有些手足无措。

晚舟无言将我的手握住，有些委屈地道：“老婆……我没有办法陪你去看灯会了。”

“……没关系，我也不去。你要好好养病，一年的灯会而已，不去就不去了，明年还有。”

“可我不一定撑得到明年了。”

晚舟破天荒地，接了这句悲观的话。

——

我印象中的晚舟，一直是乐观、积极的。他成绩很好，待人真诚，像个随时随地都在发光的小太阳。

也正是因此，我才会喜欢上他。

晚舟好像是无敌的，他什么都能做到，什么都能做好。题目也好、琐事也罢，似乎没有什么能够打倒他。

创业、**公司，再到上市，一路仿佛顺风顺水。他在以所有方式，无言地透露给我一个信息：他是一个无比强大的人。我只需要待在他身边，真心地对待他，他就会永远保护着我。

所以，在这样的晚舟向我示弱时……

我竟然连答话的勇气都失去了。

——

一阵沉重的死寂过后，晚舟笑着开了口：

“老婆，你去看灯会吧。”

因为生病，他的声音很是虚弱，仿佛随时都会断掉。

“可我要照顾你……”

“我没问题的。”晚舟打断了我，增强了说话的音量，好像在向我证实着什么，“今年不是有花船吗？……我没见过，很想看看。老婆拍照片给我吧。”

“我……”

“我很想看，真的很想看。求求你啦，小家伙。”

晚舟的眼神中满是真诚，那是我从一开始就没能拒绝的期待。

“……好。”

听到我的回答后，他终于放松下来，笑着摸摸我的头：“快去吧……早些回来。”

——

其实这是我第一次独自来逛灯会。身边没有了晚舟，形单影只的，很是落寞。

我早早地来到河边蹲点。

花灯船已经下水了，只是灯还没亮起。我拍了几张图片发给晚舟。

–[图片]

–下水了，但是灯没亮。

–看起来，亮灯了以后会很好看啊。

–我也觉得。药吃了吗？

–在挂吊针，感觉舒服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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