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暖床（1/2）

落地时间下午四点半，天还大亮着，远处的海风吹过来，裹着异域的潮湿和温热。那些看不懂的外国字体堆砌在路边的广告牌，下边挤着中日英至少三种字体。

助理提前约好了接机的车，是个会说中文的印尼大叔，从出口一直等陈戎和小邱，见到两人之后脸上一直挂着笑。

司机很热情，揽过陈戎和小邱手上的行李箱，推着往停车场走。他的皮肤很有海岛风格，黑得发红，在日光下一晃，还带着点亮。

小邱鲜少有见到外国人的时候，此时觉得还挺稀奇。

司机有意跟两人搭话，小邱就接。

“两位帅哥来旅游的吗？”印尼人的中文带着点奇怪的口音，小邱听着倒不费劲，就是觉得好玩。

“对啊，他带我来的。”小邱指指身旁的陈戎，笑着回答。

司机回头小心打量一下陈戎，像是在推测两人的关系。“你哥哥？”

“不是。”小邱只是否定，没给他答案。

“朋友。”陈戎的声音插进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热带的风粘腻，裹着他的声音传到小邱耳朵里，竟显得要温柔许多。

“朋友啊，朋友好。”司机点点头，走到一辆灰色SUV前打开了后备箱。“就是这辆，两位先上车吧。”

陈戎和小邱并排坐到后座，中间隔着一小段距离，被陈戎背的随身背包格挡。

车开动后，司机便不怎么说话了。

车窗开着，行驶时带来的风卷起小邱的发梢，吹得他整个人有些狼狈，眼睛都睁不开。他便借着这样的理由，斜过身子枕在陈戎的背包上。

隔着包，小邱隐约能感觉到自己的头靠在陈戎大腿和腰侧。

他的心跳很快，带着对新环境的期待和向往，藏着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悸动。

这个热岛似乎格外偏爱骑摩托这种交通方式，即使是在车里，小邱也能听到摩托驶过的轰轰声响，偶尔夹杂几句他听不懂的外语。他侧着头，脸冲向车前面，目光落在远处的道路上。

先前是还算现代化的机场高速，两边护着排热带树木，小邱不认识，便自顾自都归类成椰子树。再往后开，绿植便退后了。确认代之的是一些小商铺，有的很明亮，从外面看过去能猜到差不多是卖衣服鞋子的；有的稍显破旧，看着跟批发市场一样。

小邱想坐起身来仔细看看这座对他来说很是新奇的城市，却又贪恋此时他枕住的温暖。

尽管隔着一大个背包，小邱还是默默地总结，他枕在了陈戎身上。

他稍微扭了扭，调转身子的方向，抬眼小心翼翼地看向陈戎的脸。

小邱的呼吸在此刻变得很轻很轻，神经也紧绷起来，努力控制住他每一根细小的汗毛，不让它们发出一点声音。

目光渐渐上移，小邱看到陈戎的耳朵、发鬓、脸颊、鼻尖。

他的余光盛进陈戎闭着的眼，以及他轻微皱起的眉。

陈戎低着头睡着了。

这样的表情对于小邱来说，还算是熟悉。

在许多个他难以入眠的夜，他也曾借着月光描绘陈戎熟睡的脸。

那时候的陈戎，也如现在这样微微皱着眉，却看不出严肃，只是让人难过。

为什么他连睡觉的时候都要皱着眉头呢？

什么样的人才会连睡觉的时刻都不会放松，反而皱着眉，不高兴的样子。

小邱在心里问，却无法像归类树一样，自己给自己一个答案。

而他却也不敢问，好像陈戎是什么一触即碎的脆弱工艺品，只有展出的角度能够让人欣

赏，其他隐藏在目光所及范围内的，全部不能让人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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