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2）

傅立行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不对劲。

准确来说，是记忆。

很多事情，明明确实是他做的，他却一点印象也没有了。最让傅立行想不通的是，按照他的性格，这些事情都不像他会做的。

网红遇害案，到底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为什么主动帮市局义务打工？

傅立行找朋友要了这件案子的卷宗，卷宗已经被封，朋友只能从公安内网上的公示信息里给他扒拉下来一点能透露的。

凶手叫钟意，傅立行没有什么印象，遇害人一眼扫过去，里头竟然有郭老板的小情儿。但除了那位艺术家小情儿，其余人傅立行都不认识。

傅立行啧了一声，郭老板的单子他早就拿下来了，难不成他是为了郭老板插手的？想想就觉得不可能，郭秃子在他这儿可没这么大的面子。

傅立行又查了他买那三本书的订单记录，和接下市局的活儿是同一天。

但在傅立行的印象里，那一天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他想查一查自己那天的行车记录仪，却发现因为车祸，车子至今还在交警那儿扣着。

事情走进了死胡同。

人脑实在太复杂了，傅立行最后只能确定，他可能需要再预约一次医院检查。

第二天去上班，午饭的时候听贺子璋同他抱怨：“最近真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好端端的出了车祸，那天给我们拍宣传片的那小明星也出事了，宣传片又得重拍，我怕耽搁下去，影响新品发布。”

傅立行眉头一蹙：“备用宣传计划启动了吗？”

贺子璋点头，又说：“过两天我得去庙里头拜拜。”

傅立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了出来：“那小明星怎么了？”

“说起来就很生气。”贺子璋拍了拍大腿，“听说是和经济公司闹翻跑路了，现在人也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咱们这合同履约到一半，最后都不知道找谁负责。宣传部那群人今年的奖金也别想要了，选来选去选了这么不靠谱的人。”

傅立行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他说不上来。

贺子璋：“下午你去津门大学一趟，我们投资的光电实验室最近有点成果，你去看看。”

听到技术有突破，傅立行紧皱的眉头才松开了些，做AI产品不容易，尤其是他们做智慧教育这个方向的，能出点真正有用的新东西，实在太难了。

下午傅立行带上助理，开车去了津门大学。他才出车祸，最近都让助理开车。

“今天怎么开的是这辆车？”傅立行上车前随口问了一句。

助理答道：“我看您从前常开的就是这辆车，前段时间车子出了点问题，昨天4S店打电话让我提车，我看没什么问题，今天就继续开了。”

“挺好，就这辆吧，昨天那辆太招眼了。”

他手上总共就三台车，助理现在开的是他常用的宾利，算是工作专用，开出去给自己抬身价的。

在车祸里折了的那辆是他自己买回来改过的SUV，德国一个小众但品质很好的牌子，也是他最喜欢的一辆，平常没工作的时候自己开。

招眼的那辆是贺子璋送的生日礼物，贺子璋玩车，傅立行对车了解一点，但不好这一口，那辆超跑还是做他和贺总情谊见证的摆设比较好——三十岁的男人，开这样炫的跑车出去办公，很容易让人觉得油腻。

傅立行发誓，他没有讽刺贺子璋油腻的意思。

至于车子出问题的事情，助理不说，傅立行都要忘记了。现在被提醒，他确实想起了一些车子抛锚的事情，至于那天他是怎么回的家，却一

点不记得了。

傅立行觉得自己已经有点阿茨海默症的征兆了。

真是比悲伤还悲伤的故事。

下午到实验室，和负责项目的闻教授聊了两个多小时，闻教授准备留他吃晚饭，傅立行自然顺水推舟，笑着说：“项目出了这么好的成果，今天该是我请大家吃饭才对。”

闻教授带的一个研究生迟疑了一下，推辞了：“傅老板请客，本来是不该拒绝的，只是我们今天和苏教授那边提前约了……”

还没等研究生说完，闻教授就打断了他：“又去看鲛人？”

几个研究生嘿嘿一笑：“是啊，太稀罕了，教授你不知道，物种进化太神奇了！”

闻教授哼了一声：“你们可别给苏教授添麻烦。”

“不会，我们隔着实验舱呢，就趁着苏教授吃晚饭的时候看一眼。”

傅立行听到鲛人两个字，心咯噔了一下，他一下就想到了自己的三本书：《中国妖怪大全》、《阅微草堂笔记》、《山海经异兽实录》。

傅立行掩盖住内心复杂的情绪，只摆出一副单纯好奇的模样，问：“鲛人？是美人鱼吗？”

那几个研究生说：“不不不，跟电视里头那些漂亮的人身鱼尾的美人鱼不太一样，这鲛人像人又不像人，我们都在等他哭，看看他流下的眼泪会不会变成珍珠呢。”

傅立行对鲛人的了解不多，这只在神话传说里的生物，据说流眼泪会变成珍珠，他第一次知道鲛人，还是小时候背李商隐的《锦瑟》，那句“沧海月明珠有泪”，说的就是鲛人。

“鲛人真的存在？”傅立行觉得真是不可思议，“怎么就知道是鲛人呢？”

研究生也不大清楚，只说：“是苏教授说的。傅老板，你也想去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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