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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致命案件(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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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7日是海德里希的生日,虽然在此之前他因卷入一场错综复杂的案件而焦头烂额,但他的妻子莉娜还是坚持在他们位于施拉赫藤湖畔的住宅里举办了一场小型的家庭聚会。当天下午到场的人里有党卫队帝国长官希姆莱、海军上将卡纳里斯和内政部长弗里克以及一些其他领域的朋友。莉娜热情地招待了他们,邀请他们参观她的果园和亲手搭建的鸡舍。

舒伦堡也收到了邀请,但他在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因此到达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凯特以其女友的名义参加了此次聚会,他本来担心这种社交场合会让凯特感到不适,但后来的事情证明他的忧虑完全是多余的,姑娘与夫人们相处甚欢,交流得十分愉快。

他们共同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莉娜显得很激动,她简直一刻都闲不下来,一会儿去厨房查看她的酸菜牛肉炖好了没,一会儿又跑去叮嘱女佣别忘了早点将腌好的大鲟鱼拼盘端上来,直到海德里希再三劝她把这些事都交给佣人,这才在座位上安顿下来。

晚餐过后众人移驾客厅,那里已经准备好了一场小型的酒会。铺着绣花桌布的茶几上摆着各种酒品和饮料,从法国的干邑到巴伐利亚的啤酒,从俄国的伏特加到英格兰的威士忌,大人们坐在沙发上喝酒聊天,孩子们吃够了点心,围着家具跑来跑去。海德里希很高兴,他像是想要快速忘记烦恼一般痛快地喝酒,终于把自己灌得醉醺醺的,此时的他完全没有了平日工作时的严谨和冷静,他时而滔滔不绝地讲话,时而又因为一个很小的玩笑而夸张地大笑,由于他那过于出众的个头而显得很有些傻气。然而不仅没人嘲笑,大家还亲切地围着他,舒伦堡这时才缓缓意识到,在这个圈子里,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喜欢他。

宾客们一直闹到半夜,期间他一直在寻找与对方独处的机会,最终趁海德里希去阳台抽烟的时候跟了过去。

“我为您准备了一份礼物,但是我来迟了,就没好意思拿出来。”

他来到男人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天鹅绒的盒子,看起来与珠宝店里的首饰盒没什么两样。

“让我猜猜......您该不会要送我一枚戒指吧?”

海德里希咕哝着接过来,用夹着烟的手打开了盒子。然而在看到礼物的那个瞬间,他脸上的神情有趣极了,说不上是惊喜多一点,还是好笑多一点:盒子里是一对精致的菱形袖扣,黑曜石的底面,外面镶着一圈极细的银边,不仔细几乎看不出来,显得低调而华美。

“真好看。”

他瞅瞅袖扣,又瞅瞅舒伦堡。

“这是凯特挑的,她的眼光一向比我好。”

青年连忙趁势说道,然而男人一门心思沉浸在观赏中,似乎自动忽略了这句话。

“我想现在就试试。”

说完,他将烟摁在花盆里,从盒子里拈起一枚袖扣。然而不知是由于喝醉了眼花还是手指不利索,总之他试了几次都不成功,青年看他一边皱着眉头一边笨拙地忙活,几次想要搭把手,最终都欲言又止地克制住了。好在男人并没有坚持多久,他很快就放弃了,自然而然地将手往青年的面前一横。

“还是请您帮帮忙吧。”

青年立刻接住他的手,从盒子里拿出另一对袖扣帮他摆弄起来。柏林的三月,晚间还依然十分寒凉,一阵夜风吹过,海德里希不由吸了吸鼻子。眼前的气氛让他觉得有些怪怪的,但是后悔已经晚了,舒伦堡的个子不高,与他相比更是矮了不少,这么近的距离,让他低头就能看到青年额发下的睫毛,他感到对方的指甲尖不时触碰着他手腕上的皮肤,像是昆虫的触须在轻轻地挠。

他觉得喉头有些发紧,腹腔里热热的,他想,自己一定是喝多了

,因此刚等对方扣上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抽手。

“哎等等。”

青年条件反射般又将他的袖子扯回来,将菱形转到一个合适的角度,这才放开了他。

“总队长,有件事我想......”

然而正当他以为找到机会开口的时候,一个明快的声音绕山绕水地绕了过来。

“你们两个鬼东西又在盘算什么阴谋诡计呢?”

“莉娜!”

海德里希抬头见是妻子,连忙伸手朝她挥了一挥。

“看!这是瓦尔特送我的礼物,结婚这么多年你都从来不知道给我买一对袖扣!”

“好了莱茵哈德,别闹了。”

女人把他乱挥的手给捉下来,眉眼里满是温柔, “快进去吧,客人们正等着呢。”

青年硬生生地咽下了想要请求批准婚姻的话,他看着海德里希俯身在妻子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之后就乐呵呵地进屋去了 。

“您可别听他瞎说,他这是喝醉了,在逗您开心呢,他连自己昨晚衬衫放在哪都记不得,更别说这么精致的东西了。”

莉娜回头朝他打趣道,青年对她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那时的他并不知道,自己送的这对袖扣海德里希直到1942年去世,一生只戴过一次,就是特地为他戴的这次。

客厅里并没有什么大事,这群酒足饭饱的家伙见话题聊得差不多了,提议演奏点什么来助兴。海德里希家里的钢琴是一架老式的教学用钢琴,据说是莉娜当年从海德里希父亲解散的音乐学院里弄来作为丈夫的生日礼物的。然而正当海德里希准备走上前时,莉娜却上前把他拦了下来。

“你喝醉了,让我来吧。”

说完女人坐到钢琴前,然而她刚打开琴盖,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拍了下脑袋。

“哎呀,我忘记谱了,”她有些抱歉地回过头,“亲爱的,你能去帮我找一下勃拉姆斯E调前奏曲的琴谱吗?”

“乐意效劳。”

海德里希忙不迭地下去了,回来的时候除了琴谱,手里还握着一架小提琴。

“莱茵哈德,你也要演奏吗?”

坐在一边的卡纳里斯笑着问,男人连忙摇了摇头,嘟囔着说道:

“不,我现在眼睛不好使,连几根弦都快数不清了。”

他径直朝舒伦堡走去。

“瓦尔特,你来试试。”

“我好久没有练习了,会闹笑话的。”

青年连忙推脱,这时旁边传来卡纳里斯的声音:

“年轻人,你要是不上我可上了。”

话音刚落海德里希直接把小提琴往青年怀里一塞,朝他做出一个吓唬的表情。

“可千万别给他,他每次都把大家的风头全抢了。”

底下顿时一片笑声,青年迫不得已,被怂恿着走到中央。莉娜已经在钢琴前等着了,见他过来便冲他眨了眨眼睛。

“别害怕,我保证我们的演出一定会非常精彩。”

他勉强朝她笑了一下,有些别扭地将小提琴架到肩上,试了下弦,随着对方的起调拉响了第一个音节。

那的确是个极其聪明的女人,除了琴技丝毫不输给丈夫以外,在节奏上也有着很高的造诣,并且善解人意。在此之前,舒伦堡由于长时间没有练习而显得有些生疏,然而他渐渐发现,每当有不和谐的音调出现时总能给她巧妙地遮掩过去,有时是一段舒缓的和旋,有时用一段活泼的跳音。整场演出在她的配合下天衣无缝,演奏间隙他忍不住朝她瞟去,只看到她那少女般微微上翻

的唇角和雪白小巧下颌,而她那低垂的眉宇下,又有种别样的娇憨。然而随着演奏渐入佳境,他逐渐无暇顾及其他,完全沉浸在了音乐与演奏当中。

演出结束海德里希率先鼓起掌来,青年浑浑噩噩地将小提琴交还给他,坐回凯特身边,心思却依然沉浸在刚才那短暂而又惊艳的一瞥当中,直到聚会结束回到家时还依然不能忘怀。

而他不知道的是,正是这一点旖旎的念头,将在不久的将来给他带来近乎毁灭性的灾难。

困扰海德里希的案件正是当时震动整个帝国政军界的博隆格与弗里契丑闻事件。

早在1936年的时候, 希姆莱曾想要通过削弱德国国防军及一些贵族将领的权势以加强他作为正规德国军队的势力,同年莱茵哈德·海德里希收到了一份关于陆军上将兼国防部长维尔纳·冯·弗里契的报告,文件中指控他是一名同性恋者。当是时,弗里契由于曾公开抗议过希特勒的统治而被认为是纳粹的反对者,因此这些指控对于党卫军来说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海德里希立刻将这些信息传递给了希姆莱,由希姆莱将这些文件转交给了希特勒。但也许是由于当时的局势尚未稳定,希特勒也不愿得罪军队的总指挥,总之他拒绝了这份文件,并命令海德里希将其销毁,不过在希姆莱的授意下,海德里希最终却没有这样做。

然而到了1937年底,在一次会议上弗里契公然反对希特勒想要向东**的意图,再次让党卫军产生了牵制参谋部的念头。在这个节点上海德里希立刻复原了之前关于弗里契的旧档案,上将再次被希姆莱指控为犯有道德堕落罪。弗里契在知道这件事情后非常愤怒,坚持要求公开辩护,于是军事领导和党卫军们在司法部长弗兰茨·尤特纳的主持下组建了军事法庭,并对上将进行了高压审讯。事件不久真相大白,报告中指控的罪名实则属于一名与上将重名的骑兵队长,然而虽然上将恢复了名誉,希特勒却依然执意消除了他的职位,并借机同时罢免了十六个上将,重新任命了四十多个职位。这一举动使那些将军的拥护者们愤怒异常,军中上下立即团结一致,而帝国安全警察则因恶意诬陷和隐瞒证据而处境危险。

在审判期间的一天晚上,舒伦堡接到海德里希的电话,对方要求他带上枪去他的办公室,而当他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总队长的副官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他们在一起用了一顿沉闷的晚餐,之后便各做各的事情。海德里希的脸色阴沉地可怕,并且显然十分紧张, 对于为什么要让他带枪前来的原因则只字不提,也没有允许他们离开,因此他们只能在各自的座位上待着。那时的舒伦堡虽然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他曾无意闯入过党卫军的审讯室,对安全警察的审判手段略有知晓,结合眼下甚嚣尘上的各种传闻,因此心中能够略微猜出事件的大概。他的心中隐隐有了一个不成型的计划,但他知道如果想要施行这个计划,自己还需要进一步的确认。询问海德里希自然是不可能的,因此只能在他的副官身上想点子。

大概到了凌晨一点左右的时候,他们才被获准离开,在快要走出大厦的时候,青年故意开了口。

“真奇怪,不是么?”

他装作自言自语的样子嘀咕道。

“我从来没见到总队长这么紧张过,就像被人踩住尾巴了似的。”

“您竟然不知道?”

那个副官匪夷所思地惊叹道,见四下无人,蓦地凑近了他。

“今晚差点要出大事。”

他一脸神秘地说。

“参谋部的人对于撤换弗里契司令一职的决定非常愤怒,尤其是那些高级将领们。据从波茨坦那儿得到的消息,今夜可能会发生暴动,或是.

.....”

他突然顿住了,接着再次把声音往下压了压,“阴谋刺杀之类的报复。”

听到这句话的舒伦堡陡然站住了。

“您怎么了?”

副官疑惑地回过头看他,青年定了定神,接着拍拍口袋,然后朝他露出一个抱歉的微笑。

“我把烟落在办公室里了,您先回去吧,路上不抽支烟我会难受的。”

说完便折身返回大厦,然而他却并没有往办公室走,而是径直去了后勤部。他到那儿的时候正看到两个值班的勤务员在打牌,见到他忙起身行礼,青年的目光在他俩的身上逡巡一圈,最终落在那个年纪看起来偏小的身上,将他上下打量一番。

“你是谁?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他是新来的,上个星期才报道。”

旁边年纪稍长的替他答道,然而还没说完,青年犀利的目光就往他的身上扫了过去。

“我在问他,又不是问你。”

对方立刻就住了嘴,舒伦堡的目光又回到之前那人的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家伙含含糊糊地说了一个名字,舒伦堡没有听清,但这并不重要。

“你的证件呢?”

年轻人连忙跑回桌前,从抽屉里掏出一本小册子,又跑回来递给他。舒伦堡接过册子,瞟了两眼上面的照片,又瞟了眼面前的人,这才施施然地交还给他。

“证件要随身带在身上,如果遇上突击检查,还要去别的地方找,岂不是浪费时间?”

那个勤务员忙唯唯诺诺地应了,接过证件,当着他的面塞进了军装内侧的口袋。青年在后勤办公室里环视一圈,然后冷着脸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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