峪方（一）（1/2）
回校销假后从舟再次联络了姜寄北，只是发过去的消息如泥牛入海，只能从新闻上知道峪方科技的近况，尤其是如何一步步走向破产的近况。
青年只能从课业中挤出一点时间来亲自去姜家看看。
但在他与管家联系之前，江天一的电话先打了过来。
男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憔悴，青年也不知道他这短短几日又去哪里作了妖，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
“你来一趟就行……总之，和你朋友应该有点关系。”
对面发过来一段音频资料，青年疑惑地点开，一分钟后，面沉如水。
他立刻回复：我这就过来。
从舟坐了公交来第三市人民医院，看见江天一的时候，对方正靠在车旁抽烟，远远见青年到了，便掐灭烟头向他走来。
烟味扑鼻，青年扇了扇空气。
江天一这人在他面前很少吸烟，这一反常态，这倒让青年微微提起了心。
“水成文他妈不放心，早就来了，”男人揉开眉心，长呼一口气，“反正李家兄弟好像瞒着些什么，你如果不放心，就直接去问。”
二人进了医院，江天一和从舟说了些水成文的事，大概就是两三天前因为第二人格被人揍得进了医院，江天一在桂枝山调查的时候顺手帮他叫了个保镖，没想到这个保镖和他堂弟长得一模一样。
听到这里，从舟没忍住好奇问了一句：“言九浩？”
男人默认。
“他身份证和来历都是齐全的，往上追溯祖宗十八代都没问题。”
青年听着，接到：“问题是太周全了，是不是？”
“是，根本找不出一点瑕疵。”
从舟：“所以你怀疑他是衍生物而且背后有人帮他？”
江天一摇头：“不好说，言九浩根本不是幻境中的人，如果是别人的衍生物，没道理没有命案。”
“你期盼发生命案？”
“少鬼扯，”男人一句话压灭青年不合时宜的调侃，“总之他还在观察期里。”
说话时，电梯里陆续进了两三个人，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二人寻个机会在最近的楼层下了电梯，走消防通道往七楼病房去。
“是我失策。”江天一的态度好得奇怪，青年所有的明朝暗讽都被堵回去，只能听着对方讲述那个保镖的奇怪之处，渐渐觉得有些无趣。
那个被雇来临时照顾水成文的男人叫做孙昊久，自称耗九，别人也不记得他拗口的本名，跟着他自己叫耗九，意思是第九只耗子。
这个外号随意得像是胡诌，而且不上心的那种。仔细追究起来，反倒是有理有据，是一些幼儿园时期的胡闹。
听太阴负责登记的前台赵月月转述，这个男人出现在太阴的时候流里流气的，想找件轻松的差事起步，正好就瞧见了江天一刚刚递上去的任务，死活要这个轻松不难的差事。月月对江天一的事情还是有些上心的，但奈何耗九长得帅，月月也冷不下脸。
在江天一转述给从舟的最后，他黑着脸接了一句：“呵，不辨忠奸、色令智昏，那双眼睛果然没什么用处。”
从舟颇以为然地点头。
“我回来就发现耗九和水成文的关系变得不错，”这本来是好事，但耗九还在观察名单上，“这就是我忧心的事，老爷子让我看着他，谁知道外表挺乖一小孩的叛逆期姗姗来迟呢？”
从舟抬头盯着那从意外茂盛的头发，半天憋出了一句：“……秃发早防治少受难”
不是他夸大其实，按照江天一这种口嫌体正直的
老妈子心理，不脱发才是奇迹。
“你现在就像个担心女儿早恋的老妈。”他如此总结。
江某人无语地凝视青年片刻：“你不觉得自己的语气像是蛊惑妹妹私奔的姐姐？”
青年摸了摸鼻子，并不承认看好戏的小心思。
说话时，二人便已经到了六楼，楼上拐角处传来一人歇斯底里的吼叫，丝毫没有听见二人的脚步声。
从舟觉得这声音耳熟，便贴近扶手去窥探，被江天一一把拉回，楼上的声音也忽然停下来。
青年无法确定对方是因为发现自己停下来，还是被电话对面说服停下来。他听见心脏剧烈撞击着胸膛，懊悔的情绪片刻就充盈了整个大脑。
好在是因为后者。
等说话声再次响起的时候青年忍不住呼出胸腔里的郁闷紧张，抬头便对上男人精神的双眼。
后者用眼神示意他凝神偷听。
青年这才分辨出这个熟悉的声音属于谁——李学，之前给水成文使绊子结果连累他的人。
“哥！你还要护着那个野小子？”
对面说了什么。
“不是……我没有！”李学像是气急败坏，“我干什么危害自己家的公司？出了事情你不怀疑一个外人来怀疑我？和你同父同母的我？！”
李学又走了几步，声音发抖：“哥，我说过了，我的确是不喜欢他，他就是个白莲婊，从小你们都护着他，他呢？就因为我一个人对他不好就记恨上了我们全家！”
“我怎么就没记得你对我有多好？我怎么就觉得你对他和我一样？到底谁是你弟？！”
对面又说了什么，李学剧烈地喘气，似乎是被气得够呛。
“小文？他还有脸说小文？小文招谁惹谁了？就因为对我欺负他视而不见平白丢了一个未婚夫？她一个女孩子倒是有那个能力来扛！”
“我TM自己担！”
李学的声音抖得像是要哭出来，将偷听的二人吓了一跳。
李学的大哥似乎说了什么，李学的情绪有一些平静下来，冷笑一声：“是该还，我们欠他的已经还清了！”
从舟听见这句话，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李家似乎又和水成文有什么关系。
他忍不住抬头看了眼江天一，对方也回看过来，刚才的疲惫消了一些，但没有应该有的惊讶。换句话说，江天一似乎知道这段事情。
七楼的李学又发了几句抱怨，等从舟再仔细听的时候，他的牢骚也去了不少，接着便说了一句：“安学有三淼在背后，你说他们需要我一个八竿子打不找的间谍？”
“你放心好了，接下来我不会去参加与三淼有关的扩招会，这个案子你就放心去做好了。”
案子？
三淼和安学，这些关键词都十分抓人眼球。
“我说了，我以为水成文转性了，不喜欢水家，所以利用我们家。我以为这是一个转机，谁知道……”李学叹了一口气，听上去无比懊悔，“那边的消息是峪方会倒得很快……”
通话到这里就结束了，似乎是有人开了门，看见了在消防通道通电话的李学，李学手疾地挂了手机，用有些尴尬地笑声笑到：“方姨。”
恰巧楼上关门的声音响起，青年被震回神，才发现自己被人拖上楼，整个人混混噩噩的，毫无反抗。
音频里是相似的内容，不过没有偷听到的指向明确。
峪方破产这事，不仅有王市长那边的人参与，还有几个科技巨头混水摸鱼。
只是不知道李家是不是那条扮猪吃老虎的罪魁
祸首。
“过电梯。”江天一遥望见一个女人的背影，转头就带着青年转战回电梯。
青年的好奇心顿时被激起。
水成文的病房是在七楼，这回出事难得李家的人都跟着来了。
“主要还是他妈，李兴杰对这个继妻很在意，连传闻他吃水天森的剩饭都没有计较太多。”
李兴杰和水天森分别是崇安和三淼的老板，也是水成文的继父和亲爹。
“水成文……不是私生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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