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徐(五)(1/2)
餐厅里的钟十八点准时报时,同样传入耳中的还有学校里的下课铃。
江天一扫一眼窗外三三两两的学生,对扒拉剩饭的从舟说到:“时间差不多了,先撤?”
“林成雪呢?”这才是他们的目的,而非知道什么赌局,以及林成雪为什么半路失踪。
江天一将剩饭打包,随口道:“先回旅馆,到时候和你解释。不过你最近胃口越来越小了,怎么了?”
从舟一愣神,自己也没发现这一点,撇过头有些怏怏:“味道不好吧?”
江天一不戳破,催促人跟上,两人匆匆回了旅馆里。
从舟订的是单人间,江天一来的这段时间就挤在一起,也没浪费多余的钱多开一间,当然,这回江天一没让他打地铺,自己先占了位置。
回到狭小的旅馆中,从舟坐在那张刚好睡下一个人的床上,左思右想想不清江天一一个家世出色的人抠起来比他还抠上那么几分,也不知道非要挤一间是什么毛病。从舟就这么歪着脑袋想,直到江天一从浴室里洗了澡出来。
这还是江天一连夜赶来合和后第一次有真正喘口气的时间。
他走到外面,从舟已经消灭了剩饭的三分之一。
“看来你不是吃不下?”
从舟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又闷了几口饭进嘴里,忽然问他:“你不是说车上说林成雪的去向吗?”结果现在下了车还没说。
江天一失笑:“你记得啊?刚才车上看你难受,没提。下回带上晕车药。”
从舟哦了一声,还是微微抬头看着男人。
江天一在地上坐下,从舟的视线也从仰视变成了微微俯视。
“郭老爷子有退隐之心,这你看得出来吧?”
从舟点头,显然对这个话题方向有几分额外的兴趣。
“都说人老了就图个安逸,老爷子也是这样。早先年他做了些违背良心的事,不管自不自愿,伤害都造成了,他瞒着别人自己幻师的身份也是如此,生怕遭了报复和嫉恨。老了以后,他虽然还处处护着他儿子和孙子,但他低调的行事作风早就在允长生成立的时候就已经消失得彻底了。之后不管他怎么隐藏,都逃不过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从舟并不觉得这是可以被原谅的,也不觉得能够解决针对郭千城的仇恨。他听着,在江天一换气的时候发问:“那他为什么要把许家这一条路和那张配方一起交给孙子?这不是把他孙子推到敌人眼皮子底下吗?”
江天一承认了这一举动的风险,若有深意地看从舟一眼,又挪开,道:“这事和你家也有些关系,不过是间接的。听建国同志说,郭千城是因为见了你家结局之后才决定让儿子和孙子在不招摇的情况下获得更多的助力,等关系网盘根错节后,仇家就随便动他不得了。”
从舟咋舌:“不招摇的情况下?简直是和五彩斑斓的黑一样无语的甲方。”
江天一这个素来是甲方爸爸的人笑了,忍不住多提一句:“允长生扎眼之后他就让手下的人去给郭家树立什么清流形象,只留一套别墅,出入也极其低调。只是这舆论,说到底还是要着力处理的。”言下之意是,郭家权力大不大心知肚明即可,明面上是清流啊!
从舟不置可否,郭千城这一辈子清醒又糊涂,只顾着明哲保身了,却在某些时候失去了更进一步的机会,忽略了牺牲带来的巨大利益,没有做到利益最大化,是一个失败的商人。
只是不管有意无意,允长生对患者的伤害已经造成,在这里面,执着于利益而疏于查验品质的允长生以及许家,是万万脱不了罪的。
“林成雪呢?”知道郭千城想
要苟过去的从舟最终回到了原来的问题上。
怎么找林成雪?
“我还以为你对郭家那些勾心斗角很有意思,”江天一见从舟默不作声,便清咳一声,继续道:“如果是郭家的人绑走的,总能找到。至于夜莺会不会中途杀出来,这些事你无需关注。”
他不关注这些事还关注什么?
从舟腹诽,嘴上却说:“失踪案最宝贝的就是时间,恐怕生变。”
江天一摇了摇头:“对幻师来说不一样,你觉得,在未知对方有没有控制时间的幻师之前,我们可以占到什么好便宜?”
“这哪里还是幻境,是魔法吧?”从舟似乎被说服了,没有再找林成雪,补了个觉,等醒来时江天一人已经不见,手机上留了最新的微信:拜访许家,勿念。
他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这团麻线怎么理。
江天一也的确没有骗他,下午三点,赵月月的消息发来,在太阴后勤到达郭家的片刻后,不费吹灰之力地得到了林成雪最后出现的地点。
“1月3日,合和太平广场奉安寺。”
林成雪怎么会掺和进允长生的事里头去?他们去那里又是干什么?
从舟盯着手机屏幕出神,直至熄灭都没有回过神。
*
林成雪咳嗽几声,只嚼了两下,没力气了,只能咽石头似地吞咽下干瘪的馒头。
与他在同一地牢的老男人替他向看守讨要过水和稀饭,一个几天没进食的人突然间咽下毫无水分的馒头,这不是要林成雪剩下的半条命吗?
看守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并履行了一个典型反派喽啰的职责,对二人恶声恶气的。
林成雪抓住老男人身上的布料,那人才好歹结束了与看守的对骂。
在黑暗里,他露出一个有些憔悴的笑,不得不说,是老男人这一举动抵消了他之前因为平白丢了几天馒头的“恩怨”。
老男人骂骂咧咧地坐会地上,这里很低矮,两个大男人根本不能直起身,脖子那里硌得慌。
“如果不嫌弃,直接抓些青苔过一下?”老男人搔着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林成雪那一小口馒头还硌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难过得紧。在生死与青苔的腥味之间衡量了一下,他还是拒绝了,毕竟还没到不得不啃青苔的地步。
“你好歹吃些水啊!”他的狱友没什么力道地抱怨了一句,过一会儿又翘着二郎腿哼起了一曲听上去有些年头的哥。
林成雪这个零零后听不出来,扯着喉咙的那块皮冒出一句话:“你在唱什么?”
“《大地》,你们年轻人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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