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徐（十一）（1/2）

病房的门被敲响，从舟看见江天一的第一瞬间，脱口而出：“他们是夜莺的人，夜莺有另一个老大。”

江天一的喜悦之情被生生堵了回去，神情委实有些落寞，从舟这才注意到，轻声说了句抱歉。

“没事，”江天一摇头，走到病床边坐下，“感觉怎么样了？”

“挺好，用的是阿尔法型还是德尔塔？”他知道自己这样问是不对的，但还是忍不住去追问更多的细节。

身陷一片迷宫之中却被迫成为盲人的感觉着实让人难受。

“你希望用哪一种？”江天一知道他性子，放下手中的果篮，从里面取出了一个橘子来剥给他。

从舟犹豫着不敢接：“没问题吗？”

他犹豫的样子看着实在是有些软糯无害，江天一没忍住笑，得了保释似的低笑一阵，才回答：“可以，你休息了一段时间了。橘子里的酸对你造不成太多影响？”

“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应该去问医生。”说完，他站起来替他垫上枕头，最后没收住手摸了他头一把：“你听谁说的？担心橘子解药性？”

从舟将橘子肉塞进嘴里，含糊道：“忘了，吃中药的时候忌讳很多，我记不清。”

“现在我可以和你说了吗？”男人复又坐下，从舟塞橘子的动作一顿，才把下一瓣橘子塞进去了。

直到囫囵消灭了整个橘子，才说：“说吧。”

这一句话像是给了江天一大赦天下的皇旨，他低着头，看着垂在膝盖间的双手。

或许他的掌纹上的生命线分叉不少，才会过得如此惊心动魄。

“我赶到的时候你刚从幻境出来，至于你的敌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建军叔和梅姨替你再撑开了幻境，我抓了几个学生让你给他们给你做简单的缝合手术，比较粗糙。当然，最后是快马加鞭到了医院的，心脏来源是成雪的尸体，你已经昏迷了三天，情况比想象中要好。许绵远失踪了，不过她的学生大多数已经被收押了，至于她掺和到这件事里的原因，大概是铤而走险，想要通过这次抗排异药的研究重新将许家推向神坛。最后，你现在用的药是太阴实验室从幻师骨灰中提取后结合夜莺药单使用的，副作用比较多，你是第一个临床实验志愿者，我是说人类的。”

江天一一个停顿都没有地说完了这些话，看来是反复练了数遍。

而他也没有隐瞒，从舟悬起的心终于放下。

“你们若是用马，恐怕还没到医院我就被颠死了。”他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开了一个冷到北极的玩笑。

江天一没有笑，严肃地看着他，忽然郑重其事地说：“你的手术同意书都是我签的，虽然不是家属，但我身为架空太子爷，这点权利还是有的。我是说，包括成雪的捐献意向书也是我签的。”

“你……”从舟忽然说不出话，他选修过相关内容，自然也知道捐献意向调查的是至亲的意向。而林成雪虽无生身父母，还是有一个生死不离的弟弟的。

“林青丝呢？”

江天一读懂了他在想些什么，微微低头道：“我在这里先道个歉，成雪的心脏现在在你身上，所以向你道歉也是一样的。”

从舟攥紧了被子。

“我和建军叔还有梅姨都说过，我师哥普通人，做不到像衍生物那样无牵无挂，也做不到理性思考。”

“人心是肉长的，我偏向你，成雪那边顾及不到是我的失误，你也不要再把这件事情归罪于自己。”

“如果你还是觉得自罪感挥之不去，可以想想你的爸妈，还有从月。我相信这件事里你也应该知道自罪感容易

导致你情绪失控了的事实，你本可以……”本可以在发现林成雪尸身的时候转身离开，全身而退。

但从舟却偏偏选择了最不划算的泄愤式报复，最后招致死神的降临。

但有些话不能挑明，至少现在不能。

江天一烦躁地挠了挠头，说：“总之，活着，就是你最好的赎罪。至于来不及救成雪这件事，我只能说，他们的目标本是你我，他是无辜卷入的棋子，没有足够的分量，所以……”

所以被下棋人吃了。

“徐啸和徐明牛呢？”

“失踪了，徐啸暂时可以确定为与夜莺勾结的一员了，徐明牛的话……他应该是太天真了。”

不天真哪能直接把林成雪交出去？

还自以为是地认为了林成雪已经偷听到了夜莺需要的消息，可以保住林成雪。

谁知夜莺宁可选择断尾，抛弃了徐啸也要将林成雪灭口。

“我推测，成雪应该是被转移过的。”从舟忽然开口，毫无波澜的双眼沉静得可怕。

“怎么说？”

“尸检报告应该已经出来了吧？”他疑惑，没想到江天一连尸检报告都拿不到。

江天一有些不好意思地刮了下鼻子：“我越过他们要求把成雪的心脏移植到你身上的时候就有人来插手了，后来我坚持要用太阴自用的，实验室那边因为这件事记恨上了我。你知道，他们技术人员都是同气连枝的。”

从舟被气到笑：“我本也是一名研究人员的，你可别地图炮开太大。还有，太阴的文员报团还不都是被你们这群有蛮力无脑力的家伙整的？”

“你这可冤枉我了，我要是没脑力，早就在三年前就尸骨无存了。”

从舟敷衍地点头，继续说：“他手指甲里有青苔，显然是极为潮湿的环境里才有的。寺庙下的地道还有实验室都不符合这一条件，风景区又不太可能，那么应该是另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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