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面目观察一百一十五（1/2）
“据榊说上次东山女士授课的结果不错。既然明年要重新开始演出，我也会再为你联络老师。”
接听父亲的来电时楠总是下意识镇定下来，她坐在床沿，注视着面前的虚空，细细听着。
“你的年龄正是少年组别的中间，要面对的竞争会比过去更激烈，不要懈怠练习。”
“我明白。”
“......你——”
楠柊欲言又止。
过了很久，他才问：“最近还有什么事吗？”
“不、不是......没什么。”
楠极少在父亲面前露出扭捏的姿态，她知道对方一贯雷厉风行，也有受其影响而在面对他时保持同样的果断态度，但明明是自己主动拨出了通话，此刻她却有些不知道怎样开口了。
“昨天我们开学了。”
她干巴巴地说完，收到了对方略带迟疑的肯定答复：“我知道。”
“在学校发生了什么吗？”楠柊问。
“......和平常一样。”
她过得再低调不过。
像乾那样有心查过每一个同学资料的人毕竟是少数，而除了私底下对她多有关照的教师们，少数的知情者也都没有多说什么。
甚至在这样经过了两年的时间后，就连离她最近的手冢和网球部一行人似乎都有了淡忘掉这些事的倾向。
如她先前多少预料到了的那样，远在欧洲的楠柊鞭长莫及，但也靠着与青学校方的联络关注着她在校内的举动。
只是对她的“管理”似乎并没有楠想象得那样严格，例如这时她才忽然意识到：上学年末的那次短时间在校内颇有话题度的“分手”事件——大概小野也明白了那只是一场闹剧——最终并没有传到楠柊的耳里。
至于“她和手冢在一个班级”，大概也同样没有被楠柊知晓，或是干脆毫不在意吧。
他在最初，是怎样的界定“是否有必要关注”这一点的呢？
——凭是否会对她学习音乐造成影响？
不管怎样，目前的结果似乎意外地令她满意。
毕竟自己还没有想明白该如何扭转父亲的态度，也不希望听到他说出什么过于刻薄的，对手冢的评价。
实质上被对方管理着人际交往的情况从她记事起就存在，楠本来也无所谓，只是经历了那场变故、遇到手冢之后才第一次被这样的问题困扰。
自己的父亲或许对她有着过强的控制欲，被束缚的感觉如棘刺扎进她的头脑，但这样的感受总是时隔很久，久到她积蓄的反抗意识每次都在那期间消散到可以忍受的地步。
还是不要主动说出口了。楠想。
就算对方对于她和手冢的来往有几分不满，但也只是偶尔流露于眼神话语之中而已。
从悲观一些的角度来说，手冢在他的眼中碍眼如何只是片刻的印象，自己能够像这样待在手冢身边的日子可能也不过这一年而已了。
只要最后这一年能够平稳顺利地度过，怎样都好。
只要父亲不摆出过分刻薄的态度，她也没有与对方争执的打算。
原本想要面对的问题变成了可以忍受的事，楠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放下心来，但还是找来话题填上了两人间的沉默：“今年你们会回来吗？”
“......”
通话另一头的男人顿了一下。
“上半年我最后还有一些事务，会在你的暑假开始前处理完的，”他压低声音，有些郑重地说，“如果不想回来的话，我们去日本也可以。”
想到自己与手冢约定去看他们的比赛。楠应得有些含糊。
“其他没有什么了吗？”楠柊又一次问。
“......嗯。”
“有什么事的话第一时间告诉我，也可以找迹部和榊他们。”
“我知道了。”
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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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三年级的数学老师正是男网部的指导龙崎堇，对方站到台前往下一望正好就能看见自家部长坐在教室中后的位置，而前面就是楠。她的视线不由得意味深长起来。
手冢看见坐在自己前面的人的肩膀紧绷了一下，再舒缓下来。
回忆起她抱怨过的总是能感觉到自己的视线的问题，他忽然有种被戳中了的心虚。尽管不确定对方的感知是否真的敏锐到那样的程度，但他还是坐得更直一些，让视线从楠的头顶略过。
他一本正经，直到下课铃响起才朝前座瞟了一下。楠好像打了个哈欠，靠在椅背上歪了歪脖子，又不动了。那头亚麻色的长发垂下来，微微晃动时露出的每一根都那样地细而柔软。
手冢看了一会儿，觉得她大概是在发呆。
这么想的时候，那头长发忽得一晃，楠转了过来。
同一秒内他合上数学课本，垂头拿出下一节课的教材开始温习新的章节。
楠朝他面前的书本看了一眼，说。
“父亲他好像不知道。”
“......”
仿佛这才意识到有人在对自己说话那样，手冢重新抬起头。
“你去问楠先生了吗？”
“只是打了个电话。他没有说什么，所以我想应该是不知道吧。”
“是吗。”
他表示明白。
两人的对话很快结束。楠不是那种一有机会就想和人聊天的类型，但难得和手冢坐得那么近，被人从身后注视的感觉又过于难捱，还不如转过去和他说话。
“这次不用管学生会的招新活动，你要去网球部那边吗？”
“啊啊。”
“还是发传单？”
“按照往年的经验那样做效率不高，已经决定终止了。”
楠点头：“其实那也不太适合你......不对，是‘太不适合’了。而且堂堂的部长去发传单总有点不太好，有损你的威严吧。”
“‘威严’......？”
复述着这个词，他挑了下眉，思索片刻后才说。
“我并没有刻意维持那样的形象。”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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