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面目观察一百三十八（1/2）

凭借迹部一家和楠柊的只言片语，楠已经多少在心中拼凑出了那位老人的身份，曾生养了自己的父亲的家庭绝不普通：她的双亲已经算是事业有成的“富人”，而那边那个楠家则更在此之上，是可以和迹部家相比较的特权阶层。

轿车穿过长长的林荫，直到都心的喧嚣完全被隔绝在身后，楠和迹部下了车，走进这间医院兼疗养院的建筑。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那些衣着整洁统一的医护人员们，面前引路的西装男人忽然在一扇门前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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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里。”

对方垂首，向一旁后退一步：“请进，梢小姐，迹部少爷。”

楠被他称呼中的差别怔了一下，正好站在身边的人开口：“我也可以进去吗。”

“是的，请进。”

“啊啊。”

迹部点头，又朝她抬了抬下颌。

楠缓缓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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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症监护病房内的不应当这样优雅，然而即使摆上昂贵的家具，在房屋的边角挤满考究的装潢，簇拥在病床边不断闪动的仪器与糅杂的管道线条还是将那里变成了过分无生气的空间。

只有监视仪的跳动声，屋内安静得令楠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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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床边的男人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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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吗。”

对方看上去很年轻，走到两人面前时那双浅绿色的眼睛垂下来，与她对视了一瞬后又闪动着，错到了一边。

他说：“劳烦令尊令堂关照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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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意识到这是在对自己身边的迹部说话。在后者也开口了之后，面前的男人好像突然无视自己一样，和迹部交换起了无意义的寒暄词，楠没有开口的时机。

她抿了抿唇。

正当她以为对方要继续把自己晾在一边时，对方忽得沉默一会儿，然后重新转向了她，唐突道：“我是楠葵（あおい）。”

他说。

“从血缘上来说，是你的叔父。”

“......”

楠开口：“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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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梢。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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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又向一边偏了一下眼，但是很快又看了过来。

“过来吧，家父......父亲他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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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跟着楠葵走到床边，迹部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站住了，只有楠被示意着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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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病床上的老人罩着氧气面罩，被遮盖了半张脸，双眼与枯槁的灰白短发显示出他的面部特征。

那双有些浑浊了的眼睛缓缓转向她，两人对视，她才注意到对方的眼也是浅绿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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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自己，与她的父亲，与楠葵一样颜色的双眼。

这双眼睛无疑是他们血缘的证明。

楠迟疑着俯身，凑近一些后开口道：“您好，我是——”

“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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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突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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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顿住了。

病床旁的心电仪依旧规律地发出“滴”“滴”的电子音，她的双眼被无形的东西刺痛，不受控制地颤抖一下。

氧气面罩上扑起一层层的白雾，稍稍喘息后，楠稔补全了之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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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柊的女儿。”

“是的，”楠应道，“......我是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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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问：“一个人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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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部家的孩子也来了，陪她一起。”楠葵在一侧说道。

迹部此时才走上前来：“楠先生。”

“啊啊......景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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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息一般，楠稔念了一下他的名字，闭了闭眼。

“他和你的父亲，确实一向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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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又睁眼，依旧是缓慢地：“你和你母亲长得像。”

楠意识到对方又转向了自己，那双苍老的眼微微颤抖着注视着她，从她的眼睛转到发顶，又落下来：“喜欢音乐。”

“......”

她默念着回了一声是，点头：“我在学习小提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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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他说：“以这样的年纪......做得不错。”

楠柊的眉眼逐渐动了，那双眼细微地眯起一点，因衰弱而始终显得无表情的面部终于产生了一点变化。

楠猜那是一个微笑，但在那张威严的面孔上实在太过生硬且微弱了。

她的唇角动了一下，也没有露出笑来，只好垂下眼。

“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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