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山匪（1/2）

“江……江提督，你……你看山上，山上那是什么？”

宋献眯着眼，一只手抓着江沅的衣裳，一只手挡在嘴前，正往山上看去。也难为他这个时候还能强忍着恶心四处观瞧。

“什么！”

江沅偏了偏头，又立刻转了回来。风声灌耳，他只模模糊糊的听见身背后有人说话，却又听不清楚说了些什么。

宋献见他没什么反应，只能再次喊道：“你看山上！山上！咳咳！”

风卷着雪劈头盖脸的冲着宋献打来，顺着他的喉管一路向下，像是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冻个实在，激的他一阵猛咳。

“啊？”

只可惜，江提督没能从他的奉献精神中领会些什么，一个字就把宋献噎的险些吐血。他此刻顾不上江沅是真聋还是装聋，薅住了他的衣裳贴近了在他耳朵边吼起来：“我说你看山上……山上那是什么！”

这一嗓子喊的宋献脑门充血，险些从马背上厥过去。江沅也终于不负众望的听见了，撇撇嘴，回身同样大吼：“我又不是聋子听不见，你犯得上喊那么大声吗！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你……”话至一半，江沅就已然看见了山上那飘忽不定的大旗。

那旗子被风卷的左右晃动，伫立在山间十分显眼。

这帮孙子是要无法无天了吗！大白天的连钦差都敢拦不说，居然还招摇嚣张的把旗子都给插上了！真是岂有此理！

江沅磨了磨后槽牙，小腿一个用力，连人带马窜了出去。

此刻队尾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原本整齐的队伍被搅得乱七八糟，像是漏了汤的饺子馅。越来越多的人从山上冲下来，嘶吼着加入了混战。

“林逸！怎么回事！”

江沅四下观瞧着，在人堆里发现了快被围成粽子的副将，不过林副将现在眼观六面耳听八方的应付着周围这些亡命徒，实在是无力分心去回答江沅的问话。

江沅眉头一皱，弯腰拔剑，在马背上配合着林逸将周围清出一条路来，才算是得了空能说上几句话。

几人暂且避到一旁，林副将左右看顾，见无人近身，才松了一口气，抬起胳膊擦了擦脸上溅上的血，踩着死人尸首跳到他面前，看着江沅一脸的气愤：“大人，这些……这些人应该就是山上的山匪，看这穿着打扮十有八九错不了，之前就听说此地山匪横行，没想到……”

林逸顿了顿，眼睛一瞥，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屏住了呼吸身子一动，一剑砍在了来人的脖子上，才从肺里吐出那口带着血腥的浊气。

“……没想到竟会如此无法无天！”

他调匀了呼吸，把剩下的半截话刚说完，就听见马背后的宋献扭过头‘哇’的一声吐了，算是变相对他的话表示了默认。

江沅：“……”

林逸：“……”

从刚才的一路颠簸，到现在来到这血气冲天的地方，宋献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强忍着没吐的他在方才林副将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一剑劈人的惊吓之下，终于忍不住了，险些没把胃都给吐出来。

宋献这个从小在蜜罐子长大的小花，见过的最大的阵仗可能除了皇帝祭祖就是将士们班师回朝。别说血，平时划破个口子他娘都疼的跟什么似的，还没等他看见血珠子就已经大把的止血药撒上去了。此刻他鼻腔里灌满了血腥气，和凉雪的苦寒混在一起，刺激着他的头皮一阵一阵发紧，就差两眼一黑昏过去了。

“这……”林副将一时语塞，不明白自己说的话就这么招人吐吗？见面话都没说一句，先吐了个地老天荒，肝肠寸断。

江沅回头拍了拍他的背，又从马背上摸

出一壶水递给他。喝了几口水，宋献才脱力般的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什么大问题。他一张脸几近惨白，了无血色，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气才强撑着不让自己摔下去。

四周厮杀漫天，就算这里避人也还是隔三差五会有人闯过来，既而又被江沅和林逸二人给一剑宰了。江沅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后面那个也不是能把杀人当耍猴看着玩的主，于是加紧吩咐起来：

“这小子不能呆在这，你骑我的马赶紧带他回去，顺便让沈知寒给他瞧瞧。后边就交给你了，要是他俩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等着自刎谢罪吧！”

江沅急急的说完，翻身下马把缰绳扔在了林逸手里，向着人堆奔了过去。人马混杂，谁也没留意一只灰鸟扑腾了几下翅膀，扭头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此时平州城内一个茶肆雅间的门倏地被敲响了，得了房内人的应允之后，方才推门而入，前递了一封密信。桌前端坐的男子一副商人打扮，已近不惑之年，下垂的三角眼翻了翻，随手打开了信封。

“哼！祸起其内，我不介意再给他添把火！”

他收了信纸抬头看向窗外，眼皮上挑，豺狼一般盯住了虚空。

沉寂了多年的南缙好似一座坚固的冰山，不动声色，悄无声息的裂开了一条细缝。

山间大雪骤停，冬阳在云头隐隐露了个头，观瞧着这一场无妄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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