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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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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商眉受了重伤,林渊每日辰时便过来替他运功调息,及至未时才会离去,林简逮着机会又嘲笑了他几番。

知悉了商眉心意,亦明白自己对林简有了这不伦之情,林渊对林简的玩笑再也没法一笑置之,反倒于心中愈加苦闷,商眉待自己克己守礼,更让林渊怀疑那日种种倾诉衷肠仿佛皆是自己的错觉。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林渊想佯装不知商眉的情意深重,又无法忽视心底对林简的牵肠挂肚,像一张由各自的秘密编织成的网,纵横交错间别人尚只握着自己手中的那一根线,而自己却得以俯瞰全貌时,这样的清醒和窥探让林渊觉得既心虚有愧,又茫然得不知所措。

“林少主,请用茶。”

林渊正神游方外,忽的被商眉唤回思绪,面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致歉道:“失礼了!”

商眉轻轻摇了摇头,手捧一只青瓷茶碗,递至他面前道:

“林少主可是有心事?”

白皙素手,纤纤如玉,商眉托着那只碧翠茶碗,指端被烫得染了粉色,林渊察觉后才立马接了过来,啜饮了一口。

茶香四溢,清雅芬芳,商眉最喜以鲜花入茶,因此茶中除尽涩味,还有一味水芷兰的甜香。

“这茶碗烧的真漂亮。”

林渊举着那茶碗端详了一阵,触手瓷质细腻,通身润泽,如明珠在手,于掌心服骨,甚是契合,他虽不懂瓷,却凭着一己好恶,无关痛痒地点评着。

商眉见他避而不答,亦识趣地道:

“这瓷器都是我闲来无事自己烧的,林少主若喜欢,随便挑几件带走就是了。”

浅笑吟吟,商眉一双狭长美目因在病中有几分倦色,愈发地慵懒惑人,脸色苍白之余更添几分孱弱病态的美,林渊心生怜意,有些担心地责怪道:

“你身体不适何必逞强陪我饮茶,我费心为你疗伤难道就是为讨你几杯茶水喝么?”

商眉被戳穿用意,耳廓不自然的透了一层薄粉,他的耳朵本就生的小而精致,此刻更是白里透红得像裹了初雪的落梅。

林渊向来敬他为兄长,今日免去谦辞,一番真诚表露无遗,病中的商眉全然失了机敏,只低垂着头,有些呆呆地问道:

“那你,是为了什么.......”

林渊见他垂了眼眸,长睫在眼下覆了一片阴影,却也遮不住眼角的乌青,有些心疼地道:

“林简那小子不领情就算了,我敬你为兄长,结为异性兄弟时说得誓词可都是假的么,这手足之情莫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放在了心上?”

商眉听得这手足之情,心中大震,有东西自他眼中升腾而起,却又慢慢消散殆尽,林渊怎会不知他在期待什么,却终究是要忍心负了他。

“是为兄糊涂了......”商眉收敛心神,情绪一时大开大阖,饶是商眉这等控心高手,亦不免于话语中流露几番怅然若失。

林渊何尝不是愧疚难安,商眉这等孤星傲月之人,外柔内刚的表象之下更是一颗寂寞的心,今日这般软语示弱,锋芒尽退,那深藏于骨髓的落寞如一把利刃刺得林渊生疼。

“商兄的生辰快到了吧?今年有何心愿,不若告知,我必尽力达成。”

情之为物,本来就是你情我愿,又何来亏欠之说,林渊一面甘之如饴地承受着林简的无情恼,一面又徒劳地用尽一切想偿还商眉的深情。

商眉听得这句,心中恻然,他自十六岁以后再未有过生辰贺礼,面前这人,只是结拜时互问过彼此生辰,竟就这般放在了心上,虽然对自己无僭越之情,奈何商眉却为着这点滴恩情,沦陷得不能自拔。

“贫道听说,江陵入秋时,千山红叶,遍地枫林,举目望去瀚然成海,很是壮观。”

眉染喜色,商眉目光空茫,思绪仿佛也飘到了那遥远的江陵,化作片片飞舞的枫叶。

林渊有些惊讶,商眉的愿望只是如此简单,简单到林渊有些惋惜,明明他可以给他更多的,哪怕让他放弃攻打武云城,他为了不让商眉失望恐也会应承下来。

“这有何难,江陵是我祖辈的陵寝所在,虽然布了严密结界,我带着你去观赏一番也是无妨,只是祭祖时父亲定了不能御风而行的规矩,需用脚程以示尊敬,咱们想看红叶盛景,须得尽快启程才行。”

商眉一言不发,只一错不错地望着林渊说话时意气飞扬的样子,听得他兴致盎然地解释完,心中陡然升起一阵失落,摇摇头道:

“贫道深居简出,从未踏出过武云城半步.......”

他智谋无双,却涉世不深,于这人情世故上更是品性单纯,出了这武云城,他便对这世间纷繁一无所知。

林渊一脸的难以置信,稍作细想就又明白了其中缘由,商眉司祭祀之责,指点家主言行,武云金氏的秘密他必然知晓甚多,为确认他的忠诚,自然不会让他孤身仗剑,畅游这大好河山,再因了他这孤傲的性子,不堪忍受被监视怀疑,索性把自己囚于这座城池之中,再不涉足其外。

“他们不信任你?”

商眉听他有此疑问,便知他想差了,自己只是鲜少涉世,不善与人交流,加之并非贪图享乐之辈,因此极少纵情玩乐,久而久之,就只在这武云城中平淡度日了。

说起想看千山红叶,也只是心中存了私心,世间能得一人携手同游,共看漫天红叶远飞,日后便是分离,于这寂寥一生,回首亦是足矣。

林渊见他心有所感,沉默不语,只当他是默认了,又深知商眉职责重大,不忍再强求为难,心中却有了另一番盘算,抬起头对商眉道:

“如此,便等日后有机会再邀商兄同游吧.......”

“诶.......”待商眉反应过来,胸中气血乱窜,一口血猝不及防地喷薄而出,眼神更充满了疑惑不解,竟就这样......错过了吗.......

“商兄.......”林渊见他又强提气劲,情绪翻涌,猜想他大概是心生失落,怪只怪自己当初承诺太满,白白惹起了他的伤心往事,一时愧疚难当,顾不得多想便把商眉搂在怀中,将他的头抵在自己的肩膀上,一下一下温柔地轻抚后背,运气替他梳理全身经脉。

商眉两手木然垂下,任由林渊圈着入怀为自己调息,脑子昏昏沉沉间仍不死心般地问道:

“林少主,贫道生辰那天......可否......为我讲讲这江陵.....景致,饶是去不了,听听也是好的.......”

“好,好.......”林渊只想让商眉冷静下来接受这传送的气劲,是以他说什么都一口应下,全然忘了向他解释自己另有别的法子来贺他生辰。

商眉得了这一句承诺,心中大石落下,嘴边擒着一抹苦笑,便自顾闭上了眼睛,安神调息。

林简三人进来时,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商眉双眼紧闭,全身僵直地被林渊搂在怀中,一幅生无可恋的模样。

“啧啧,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媚儿.......”乔姜自后面窜出,见商眉这样一幅情态,料定他是受了欺侮,不由分说就把人从林渊怀里扯了出来。

“你你你......林少主莫要欺人太甚!”

林渊最后一丝真气归于气海,凝神屏息,面对这一番无理指责只不予理会。

林简和阿斐脱了鞋,在茶室内的竹席上盘腿坐了,也打趣地道:

“谁说不是呢,哥哥,强扭的瓜可不甜啊......”

商眉全身依靠在乔姜身上,许是方才一番喧闹惊醒了他,眉目舒展间人已悠悠转醒。待睁开眼看清眼前事物,有些怔忡地道:

“乔姜,林少主,你们来了......”

病中消极仍不能失了礼数,商眉轻轻推开乔姜,强打着精神开始为众人沏茶。

鬓角沾湿,汗透衣襟,他大病未愈,方才一番折腾已把他耗得气虚亏损,乏力之至,沏茶的手都不禁有些哆嗦。

“商兄......”

“媚儿.......”

商眉一个趔趄,林渊和乔姜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了他。

林简瞧得甚是有趣,起身单手背负,另一只则握拳伸手至商眉面前,待摊开五指,露出掌中一暗红锦盒,只贝壳大小,却是雕金纹玉,精致非常。

“天清谷元露,生势朗乾坤,商天师,算你命不该绝。”

锦盒落空,于空中翻转一圈,便落进了商眉的掌心。

商眉接过锦盒的手一顿,沉默良久才道了句:“多谢......赐药......”

其实商眉一听是谷元露,当即便有些受宠若惊,这谷元露乃是本门圣药,为玉霄蟾的眼泪所化,玉霄蟾早已身死,却尸身不腐长眠于玉霄洞内,只五百年睁眼一次,留下一滴眼泪,问天君曾说过这是玉霄蟾于人世尚有恩德要偿还,便留下这回元的疗伤圣药,赠与有缘人,是以本门弟子福修慧至者可有缘法享用,且只能取用一次,林简此番为自己求药,于情于理都是欠了他一份天大的人情。

“林简大哥,为何这药只有一滴啊”乔姜一心贪多,生怕这药不够使。

“呵呵,小乔姜,光是这一滴已是林简大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到的,你不识货,你那媚儿总不见得不识货了吧!”

商眉手握谷元露的盒子,顿感贵重无比,林简擅闯玉霄洞,其内机关重重,凶险异常,能全身而退已是不易,若要求得良药,更要解答玉霄蟾留下的十九天问,这份智绝和勇谋已叫商眉佩服得五体投地。

“林少主......”

“诶!无需多言,我看我们都快成为一家人了,客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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