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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机叆叇·藏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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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戈取下剑鞘握住,回首扫视自后方到来的两个白衣道姑,垂首似思对策。

两个道姑已不能称之为白衣,适才与洞中蝙蝠一番乱斗,连白玉面庞上都染了不少血迹灰尘,姿容狼狈,状如罗刹。她们显然没有把洛戈放在眼内,双眼往他身上一扫而过,便投向另一头的青袍人,说道:“降英师兄,你只孤身一人,不曾见另外两位么?”

“不曾,此地九曲十八弯,此二人原本在前头,不知怎的方才却叫我到了前头,他们二人或许走岔了路也未可知。”

长辫道姑嗔道:“也是,这路着实四通八达,我与师姐兜了好一会儿圈子,险些走回头路。好在无论哪个最终都会转入大路,否则真要绕晕了眼去。”

“无妨,费些时辰罢了,现在确认此处没有大危险,还是把这扮猪吃老虎的妖童收拾了再论。”

许是认为胜券在握,青袍人放松了些许,虽说还在打量洛戈周身破绽,嘴里与同伴对答片刻不迟。

“妖童力大,二位师妹的恒山剑法轻灵恐有不及,且由我来抵挡住,你们便宜行事!”

说罢,他大步向前,左锏当头劈下,右锏暗蓄在侧。道姑们相视一眼,明白青袍人所说无误,便也挪步环伺。

却说那精铁的锏是坏人兵刃的物什,寻常刀枪剑戟与之接触三个回合内必碎,无论身手多么高强,失了兵刃那实力必定下降一个台阶,届时手持锏者必占些便宜。

洛戈没有硬接,脚下轻轻一蹬,仰面避开锏尖,再一蹬,反身掠出,提刀朝高髻道姑劈去,恰叫青袍人暗藏的另一锏落在了空处。

他身高只到青袍人胸腹,手中武器更是只有对方一半长度,冒然去接对方攻击,必被压制住一顿连击。相反观之,恒山派两位弟子身为女子,生来于气力上有所缺陷,他大可以己所长击彼所短。故而弃青袍人不顾,反袭高髻道姑。

高髻道姑不知面前小子思量,瞅着短刀带着风声而来,仓促间举剑抵挡。“铛”的一声过后,她惊呼一声倒飞出近十步,踉跄数下站稳,双臂发麻,与手中剑一并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

长辫道姑就在身侧,见师姐被袭击,忙引剑刺去,嘴里喝道:“好个妖童,看剑!”

洛戈不闪不避,抬环首短刀刀鞘格挡。漆黑刀鞘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铸造而成,他伸手一推,剑鞘于寒光凛凛的银剑上环绕一圈,打向长辫道姑握剑的手。趁其吃痛剑势一缓,旋即快速进步,抬刀削往长辫道姑胸口。

正以为得手之际,一柄短剑堪堪抵住刀锋,洛戈抬眼,见得长辫道姑左手紧握短剑,竟是子母剑流。但即便短刀被拦,长辫道姑面颊渐透不正常的潮红,紧憋一口气,咬住牙关。

直至此刻,高髻道姑发颤的声音才传来:“好、好大的气力……不,好强的内力,师妹小心!”

长辫道姑不敢开口回答,怕泄了胸中那一口气,又苦于双手被制,便鞭腿去扫洛戈脚踝。届时青袍人第二轮攻势也到来,脚踩游龙步,回身屈膝扫锏。她眼角瞥到青袍人动作,当下改鞭为撩,长腿缠住洛戈小腿,让他退步不得,只待青袍人铁锏打来,好将他的腿打折。

洛戈自然闻得身后风声,三次抬脚三次被压,手上则与长辫道姑相互压制,轻易动弹不得!

高髻道姑捂着胸腹伺机在侧,面色亦不太好看,显然被洛戈适才突如其来的一击震荡的内息不稳,心中暗恨。这时瞅见洛戈被制,把腰间短剑抽起掷出,同时飞身举剑,直取洛戈脑袋。

三面受敌,小少年却也不慌忙,果断卸去手上的力度,抽刀抬手,左手上的刀鞘恰将自脸侧飞来的短剑装入鞘中。长辫道姑察觉双手力道卸去,即荡出长剑画圆,短剑如乌龙出洞欲钻入洛戈胸膛。

只是如此脚下便没了限制,洛戈趁此仰身,首先避开飞身一剑破空而来的高髻道姑,再一脚踏在长辫道姑肩头,翻身一个倒挂金钩,短刀挥向青袍人。

青袍人本俯身击锏,洛戈先行一步避开,攻势自然落到空处,青袍人自己反倒脊背一寒,惊觉洛戈短刀袭背,忙不迭回手自腋下穿出一锏。若洛戈冲势不停,短刀砍劈到青袍人脊背之时,就是他肩胛被铁锏穿透之时。

洛戈自知,虽人在半空用劲不得,内力运转下又生新力,生生拧腰错开铁锏,往地面落去。青袍人见他暂避锋芒,不依不饶往他落地的地点一个扫堂腿,双锏如游龙出海齐刺而出,锏尖画圆,连封洛戈上下左右四面,只待洛戈为避开这记腿鞭跃起,便一者刺往其胸、一者刺往其腹,像串肉似的把他穿在锏上。若洛戈不跃起避开,他尚未长开的骨架绝对扛不住这一腿,一旦倒地,毫无疑问会被扎在地上!

由此见得此人着实心狠手辣,面对年纪不大的孩子都能下的来这样狠的招式。不过灭口言论既然已出,犹犹豫豫也不过徒添女儿姿态。

洛戈忽地站定不动,似乎吓呆了,又或许在衡量跳与不跳。

青袍人心中暗笑:到底不过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少年,就算内力出人意料的强又如何,实战经验不足终究是要败于他手。可下一刻,洛戈忽然侧身抖肩,手肘抡圈,抓着刀鞘的手五指齐翻,直把刀鞘在掌间滴溜溜转起来,而后蓦一顿足摔臂,先前被他收入刀鞘的短剑飞掷而出。

须知寻常人投掷暗器不过运用手肘力度,洛戈不但腰马合一,加上肩、腕以及侧身蓄力,速度约摸在寻常脱手暗器的两倍以上,故而几乎是眨眼就到了青袍人面前。

这一招式,却是洛戈在封人家几日窥见唐申不经意抛玩炎鸦刃时学来的。他极喜欢“雷越”,故而不自觉间便学习着“雷越”的言行,加以罗谷雨不知为何对他存有很大兴趣,时不时喊他过两招,最后定又会演变成与唐申对手,他旁观模仿到了不少东西。

当然,一味模仿学不到高深的东西,唐申的暗器之所以能做到瞬息而至、如影随形,并不单单是表面上的动作,更多的是全身骨骼的配合。

唐家人自小修炼的缩骨功,此功江湖上多数人都只闻其名不知其形,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缩骨功修炼起来极其麻烦,没有老练者指导,极其容易伤及自身。而另外一部分,则是因为过程痛苦。

缩骨功必须从小练起,年龄不能太大,太大则筋骨成型;也不能太小,太小则伤及脏器。练的过程中,每日需要用特定的药浴浸泡,还要经长辈用特殊手法将体内筋骨打散错开,自己捋顺。起初只是打散一点点,练习时间越长,幅度越大。打散骨骼不说,自己将骨骼正位时的痛苦就足矣让许多人望而却步,更别提这种痛苦是与日俱增的。

除此以外,即便用特殊药汤浸泡,每至天冷风寒时,骨骼衔接处仍免不了疼痛。每到这个时候,非运习内外功不可止,也算是变相的督促唐门弟子勤奋练功罢。至于唐门中人个个嗜辣,多也是借由燥热减轻入体阴寒。而他们不惧伤疼,从此可以知得知一二。

回到正题。

青袍人没想洛戈竟会使暗器,回过神时短剑临面,面色大变,可是旧势已去新力未起,哪里避的开?正当六神无主,一柄秋水银剑自他颈侧突出,点在短剑剑尖,意图令它改变轨迹。

可是洛戈此击用上了十成的力度,哪里是这一剑能够撼动的?短剑只是稍稍偏离心脏方向半寸,便深深扎入青袍人左肺,剑尖自背后穿出,一篷血溅出,尽数洒在企图救援的长辫道姑衣襟。吃痛过后,青袍人手上立即慢了下来,洛戈趁此踩稳脚步,不退反进,用刀鞘隔开青袍人右手铁锏,撞入其怀中,短刀抹向青袍人脖子。

实则短剑刺入青袍人胸膛时,剑上所携内力便已侵入经脉与脏器。青袍人那一顿,是为了运息抵抗,可惜洛戈窥准时机欺身上前,不等他压下暴动的外来内力,喉间发凉,含恨败于洛戈刀下。

身材娇小的好处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长辫道姑在青袍人身后,根本无法越过青袍人攻击洛戈,唯有花时间绕过去。只是有这个时间绕过去,洛戈已能出个四五刀,早早取了青袍人性命。

但无论事情可为不可为,战机稍纵即逝。她脚下飞踏,如分花拂柳般绕开青袍人,身姿飘逸不定,长剑自荡开的乌发与白纱袖袍中穿出,剜向洛戈举刀的手,倒真应了一句白云出岫。另一旁,被夺了短剑的高髻道姑也不甘示弱,回身举剑再杀。

可惜两人终究晚了一步,洛戈把刀抹过青袍人颈项后,立即反手将尸体推向长辫道姑。青袍人的背影忽然放大,长辫道姑下意识接住,怎料腰间忽然剧痛,垂头看,短刀刺穿青袍人尸体,恰好正中她腰腹。

“你……”

长辫道姑伸手抓住短刀,满目不敢置信。洛戈面色不改,毫无怜香惜玉之意,径直抬脚将青袍人尸体踹倒在她身上,抽出短刀,转身对上高髻道姑。

高髻道姑瞅着洛戈扑入青袍人怀中,又将青袍人推搡压倒她的师妹,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洛戈乍一转身,手脸与前襟满是血迹,好好一张有些苍白的脸莫名狰狞起来,连稍嫌呆滞的眼神竟也显得幽深十足,令她微微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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