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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斩朔风·去辞(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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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申与罗谷雨走出石室,毫不意外地发现,他们身处飞花山庄之巅,背后即是上别院顶端主阁。

主阁门外除了师天徒,还有青衣楼首领几人。至今姓名不明的少年郎以及自称是真实宁沛英的白衣少年都被逮住,身上牢牢捆着绳索,绳索末端被青衣楼之人牢牢签在手中。想想也是,师天徒虽笨手笨脚,总是引发意外连累旁人,人也不怎么聪明,到底虚长了数十岁,不至于沦落至被两个不识武功的少年抓住,等唐申与罗谷雨再次来救的地步。

事实上,当师天徒察觉两个同伴因为自己造成的意外而掉入陷阱以后,他十分机灵地拔腿便跑,扑到主宅院寻到青衣楼的帮助。实在是类似的事情发生过太多了,师天徒习以为常,无形之中脸皮越发的厚实,此刻没事人地凑上前,绕着二人左右探看,问:“我将底下其他楼阁的大门都开了一回,终于找到你们了!雷兄与罗兄无事吧?”

又以袖子摸了把汗,指着两个被捆住的少年,踢了踢地面上的钥匙,气愤告状:“外门的石锁也不是何种丧心病狂之辈所制,一锁七孔,钥匙顺序一旦错误就全部弹出。我忙活半日才试出第四把的顺序,问这二人只说不知到底是按照何种顺序,谁晓是真是假?”

瞧唐申二人竟活着从主阁出来,且是从内部将大门打开,两个出自飞花山庄的少年的眼中都有不敢置信,同时死死盯住罗谷雨手中握着的卷轴。少年郎也就罢了,白衣少年宁沛英作为真正的宁家人,对于上别院的构造一清二楚,并非在场其他人那样一知半解、全凭猜测。

上别院五阁于地面独立,地底密室却相通,每个副阁中央有两重机关,一重是制敌陷阱,一重通往地底。

飞花山庄地底共有三个密室,两间修室以及一间丹房,大致呈锥形分布。神药药方供奉在主阁,摆在祠堂神像上,一旦不明底细的生人妄图取走药方拿起木盒,主阁的机关就会开启。机关包括关闭通往地底通道,关闭祠堂门户,以及大门前的铁刺陷阱。

只是因飞花山庄已撇去闻香魔教之名,对外仅作为药材供给处,又闭门造车遗世独立,百年无有敌人相扰。于是出于对某些晚辈不知轻重拿起木盒启动机关的担忧——类似事情发生过不少,小辈唯有遍习基础至十八方能被授神药制法,总有晚辈意图挑战规矩。虽祖宗规矩不可废,一旦被发现免不得一顿藤条焖肉,罪不至死,宁家长辈便在摆放神药药方的盒子里装上内门的钥匙。钥匙原本用以自内侧打开大门,后因大门内部机关须得钥匙才能停止,便又修缮了机关,亦可用来打开地底通道,只消搬动祠堂中宁家第一任族长的牌位,就能找到钥匙孔。

事实上,主阁除却神药药方与祠堂,再无其他要物,宁家人一般不会自主阁大门出入,向来只有年节祭拜时,才会在外以七把钥匙打开门上石盘锁,停止阁内所有机关,敞开大门。何况每一座副阁通往地底的通道处,都有宁家人才知道隐秘机关,能够开启返回地面的路。

因此两人能够穿过所有机关自内部打开门,实在出乎意料。

最重要的,是罗谷雨手中的卷轴。

卷轴较手掌长一些,卷起的纸张呈淡褐色,正中以一条金丝绞绳系住。抓拿它的人并不把它当作一回事,随手攥着,捏得皱成一团。

不单两个少年注意到卷轴,青衣楼众留意到,师天徒亦留意到。三方神色各有不同,两个少年面上流露出渴望与贪婪,青衣楼众流露出警觉,师天徒则直接好奇问:“罗兄手中拿的是?”

“没看,我也不知。”拍掉手中残余的木碎,罗谷雨还记着唐申所说族人生平一事,转向两个少年,问,“哩们族里,放族人记录呢地方,是哪里?”

抢在前头,少年郎在青衣楼黑衣人手里挣扎,大声说:“看在我带你们过来的份上,救我!我什么都告诉你!”

青衣楼众的首领看了罗谷雨身侧的唐申一眼,猜测能够与霹雳堂大公子作伴之人不会简单,则说:“这位公子,飞花山庄没有一人是无辜的,请不要听他们妖言惑众。”

青衣楼众杀意凌然,少年郎惊慌失措,嚷道:“我并非宁家人!我不过是个言语低微的下人,老天爷没有给我选择生在何处的机会,你们凭什么将宁家做的事情全数安在我头上,我何罪之有?!”

少年说的话没有错处,青衣楼众首领无话可回,便自将其忽略,继续对罗谷雨道:“公子手上的可是闻香教魔药的药方?”

当青衣楼众首领提及“飞花山庄无一人无辜”话语时,罗谷雨不由皱了皱眉,但想到对方又不知自己与飞花山庄有联系,不知者无需过罪。听闻自己手中卷轴可能是药方,罗谷雨直接拽开绳索,将皱巴巴的卷轴拉开,见卷上中原文字密密麻麻让人眼晕,他直接递给唐申来看。

稍稍将卷首几行看罢,唐申忍俊不禁轻笑一声,问青衣楼众首领:“闻香教魔药全名可是叫作,逆乾坤玉鼎炼气金丹?”

如此奇葩名字,仿佛十岁小儿随口捏造而出,令原本费尽气力寻此方摧毁以维护江湖安稳的行动都变得有些许可笑,青衣楼众首领尴尬颔首道:“呃,正是……二位能否将此方交予我等摧毁?或者二位愿自行销毁也可。”

从青衣楼众首领话语里的恭敬,白衣少年宁沛英听出眼前人似乎分为两方,而他的性命,并非完全掌控在这些袭击他家之人的手中。眼底闪过阴郁,宁沛英乍地急声出言:“经过百年改良,神药已今非昔比,聚气效果达旧日三倍。换而言之,若服食,一日内息修炼可抵他人三日,一月可抵他人三月,十年可抵他人三十年。我年纪虽不大,却是内定下一任族长,已修习完族中制药理论,差的无非是一睹药方以及经验。留我一条性命,我愿对无量无生圣母立誓,一生为君制丹炼药,绝不食言。”

就在青衣楼黑衣人意图捂住宁沛英的嘴时,唐申抬手制止,问:“你说你是下一任族长,如何证明。”

“阿黄能证明!”宁沛英望向少年郎,看到对方脸上冷笑后察觉对方绝不会为自己说话,一咬牙,说,“阿黄只知诸阁需要以不同钥匙打开,却不知其实有一把钥匙能够打开所有的锁,它便在我脖子上挂着。若非是它,我也不能在察觉乱况后躲入书阁之中。”

依照宁沛英所言,青衣楼黑衣人果自他衣襟摸出一把镀金的长钥匙。

师天徒顿时不乐意了:“既然你有钥匙,为何不取出来,让我忙活大半日?”

“因为他没有这个脸!”被称作阿黄的少年郎大笑,“宁家人全部丧心病狂,长辈不似长辈、晚辈不似晚辈,以婴孩酿酒,以自家血脉炼药,以人骨栽花,将天理人伦全数颠倒个遍!宁沛英,你在何处哄得你叔父成为所谓‘内定下任族长’,你自己清楚!”

宁沛英苍白秀气的脸上流露出恼羞:“阿黄,我平日带你不薄,什么事都说与你听,你今日竟这样待我?”

“呸!谁稀罕你所谓‘不薄’,以为我真不懂得你心中那些龌蹉念头?!”

摆摆手,让青衣楼众点了二人哑穴省得聒噪,在征得罗谷雨同意后,唐申将所谓神药药方递给青衣楼众首领,并道:“非是我信不过诸位,既然是祸害,还请阁下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此摧毁,以绝后患。”

“自然。”

点点头,青衣楼众首领取出火折子,也不将卷轴打开,径直卷成一卷点燃。

焰火汹汹,迅速吞噬不大的卷轴,余烬落在地上,被鞋底蹍入黄土,数百年的罪恶,今日终于画上句号。

事后,提醒青衣楼有关诡异菩萨像以及地底丹室存在,青衣楼决定盘问两个少年,争取将所有能够摧毁之物尽数摧毁。两个少年在目睹药方真的被一群不见贪念之人摧毁后,满脸灰败,能够预见自己的结局。因此他们不再隐瞒,但凡问的无有不说,不敢奢求被放,只求死的痛快。

唐申三人也问到了收纳族谱以及族人生平记录之处,得知确实是名作阿黄的少年领他们去往之处,于是回头搜查。

这回,唐申与罗谷雨都有意离师天徒远远的,忧此人“一个不小心”再碰到什么机关。师天徒见状,面露郁闷:“这类事情一旬只会发生一次,雷兄与罗兄何至于此?”

看来这人对自己扫把星命格有一定了解。

两人听罢微笑,继而为师天徒划出一个范围,令其在当中帮忙。

书阁藏书上百,三人一本本翻过,忙活半时辰。

厄运过后,师天徒又开始福星高照,最先寻到有关消息:“雷兄!罗兄!快来,我好似寻到了!”

三人凑到一处看,虽只有短短一页,果然有关宁承安。

三个大男人凑在一处实在拥挤,师天徒索性照着字诵读出来:“宁承安,字温匀,宁慧源与其妻陈氏之子,生于景历二十四年,故于瑾历一十七年。”

知罗谷雨对中原时历不通,师天徒顺口补充道:“前一景乃景色之景,是前朝白朝所用历号,后一瑾方是当朝。白朝灭亡于景历三十二年,也就是说此宁承安亡故时年不过二十五,实在英年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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