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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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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思黎总是忍不住想,他和黎本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明明一开始的时候大家很轻松就可以变得快乐的。

他受长辈的嘱托把黎本带回了国,那时他还不觉得黎本是个负担,周一到周五黎本上课,他上班,周六日黎本过来店里看他上班。日子过得充足而幸福。

后来就有点变味了,张思黎总是很忙,而黎本需要有人全天爱他,那段时间他很缺爱,指责张思黎变了,为了一间小破店而疏远他,张思黎说到无话可说,后来干脆就开始回避他了,真正疏远黎本了。

黎本看张思黎真的不理他,又开始急了,结果剑走偏锋经常故意做一些招人烦的事,想要用此来吸引张思黎的注意力。

例如烂醉,例如彻夜不归,在午夜场里醉生梦死,直到张思黎愤怒地把他带回家。

那时张思黎还以为他是单纯地耍小性子,黎本在中国当交换生的日子很快结束了,张思黎也就默默容忍,想让他带着美好的回忆回去。直到送行宴上他们再次醉酒,回了家,恍惚中再度肢体交缠,黎本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止于礼,张思黎紧紧地抓住他的手,威胁他不要乱来。在黑暗中,他看见黎本的金发散落在他眼前,两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他嘴边,他舔了舔,发现是咸的。

他听见黎本伏在他身上说:“我爱你,我永远都爱你。”

脑海里的一条弦紧接着轰然断裂,张思黎忽然就忘了抵抗,默默纵容黎本击溃他的底线,当时他想,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把黎本毁了。

如果当初他没有把黎本带回国该多好,让他永远留在自己那段无忧无虑又简单快乐的的回忆里该多好。

直到晨曦洒在他脚边,碗里的面条还是一筷未动。

他忽然觉得今天的日出像极了那些日子里见到的那个,这个念头一出来,张思黎就笑了。

毕竟银河系只有一个太阳。

姚洁就在这时候打响了他的电话:“儿子,醒了吗?我在你楼下,来开个门。”

怎么这么突然!

张思黎连忙收拾好屋子,趿着拖鞋跑到一楼去给姚洁开门:“妈,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姚洁身后跟着三个男人,提着一个巨大的箱子,姚洁侧了侧身,让他们先进去:“放一楼客厅就好了——这个是你黎爷爷给你的生日礼物,刚从苏富比拍下的罗丹的雕塑。”

张思黎一惊,立马回头看着那大箱子,凑过去小心翼翼地看着,唯恐哪里一不小心被磕坏了。

姚洁跟着走了进来,悠悠道:“你黎爷爷对你是真的好,不过也是看在你好好照顾了小本才的份上,对了黎老爷子最近生病了,你记得要给他打几个电话关心一下,礼数要到位。还有一件事,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生日会,你到时候得给我提前到,不要再借故缺席或提前离场,去年你就弄得大家很不愉快。”

张思黎疲惫地扶额:“妈,我都三十岁了,你能别再替我主张这种事了行吗?我真的不喜欢这种观猴似的展览方式。”

姚洁摸了摸鬓角,轻轻柔柔地开了口:“那没办法了,我邀请函都发出去了,

以后我听你的,毕竟你都三十了,但这次你必须给我去,没得商量,这次真的不一样,我问了你爸那些朋友里的孩子情况,像你这样喜欢同性的还真不少,我和你的阿姨们精心策划了这次生日会,给你们安排一个认识的机会,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总比你去外面艳遇那些不三不四的强吧。要是你找的对象都能像小砚那样叫人放心我就不说什么了,可你呢,啧,我都不愿意说你那不知随了谁的审美。”

张思黎简直两眼一黑,坚决反对这事,姚洁则把独裁精神发挥到底,统统驳回,直接从车里拿出几套两个月前就下单定做的西装,叫他选一套在生日会穿,压根不给张思黎开口的机会。

“别胡闹哦,这么大人了都,乖,妈妈爱你昂,byebye。”

话都让姚女士说完了,张思黎还没张口再据理力争,姚女士就已经摇上车窗,绝尘而去了。

张思黎:“……”

30号当晚段砚就上了飞机,早上七点落了地,简单回住处洗漱一番后,就去南荣门口和张思黎汇合了。

张思黎为了让人设更滴水不漏,特地提前买了一套加起都没超过五百元的二手衣服鞋帽,外套还刻意弄得皱皱巴巴的,穿上去看起来特别像个是疲于奔命的上班族,但此时站在一片荒凉的旧城区上,依旧觉得身上哪处与此地格格不入,又始终发现不出来。

段砚站在他身边,表情有些古怪,半晌,见他第三次看手表之后,终于没忍住出了声:“你能把表摘了吗?太闪了,衬得你像个为爱离家出走勉强打工度日的纨绔。”

张思黎终于想起问题在哪儿了,连忙把手表拿下来,换了一个五十元路边买的电子表,得意地在段砚面前转了个圈,说:“这下好了吧?全副武装到底!”

段砚望着501的方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未回答他的问题。

张思黎收起笑容,忽然说:“我得提醒你,量力而为,能帮就帮,不能就拉倒,反正你是真尽力了。”

段砚回过神,笑了笑:“当然。”

他知道有一条避开501视线的路,说完就带着张思黎走了过去。

两人走过那条潮湿的小道,地面的积水又臭又潮,长满青苔的墙角堆满各式生活垃圾,空气中漂浮着垃圾和霉味以及积水的臭味,混杂在一起简直令人窒息。没见过这种场面的张思黎全程捏紧了鼻子,连一句抱怨都不敢说,生怕一不小心就吸了一口“毒气”。

好不容易经过曲折艰险的小道,张思黎立刻大吸了一口气,回头正想和段砚吐槽这小破道儿,却见到他皱着眉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张思黎忽然有些好奇:“你怎么对那个老人的事这么上心?段砚,这不符合你的风格。”

他记忆中的段砚是个独来独往惯了,爱心比薛定谔的猫还薛定谔的人,哪有过对别人的事这么在意的情况。

段砚非常轻地牵动了一下嘴角,从包里取出一只隐蔽式蓝牙耳机递给他,边调试边说:“我妈酗酒那段时间是孟老照顾我的,我对她,大概我对我奶奶一样,都觉得有遗憾,不过现在我有能力了,还是想试试能不能把遗憾弥补上。”

他七岁时祖母从静水来了启州照顾他,她对他比段兴华和杜丽娟加起来还要好,有她在,林杜鹃对段砚的不满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可惜幸福的时光稍纵即逝,祖母大概是思乡情切,第二年就病倒了,大小病不断,于是又被姑妈接了静水,没多久就传来了她走了的噩耗。段砚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静水说是他的故乡,其实他这一生也只去过两次,一次是祖母带他回去过年,一次是参加祖母的葬礼。

记忆中,高挑清瘦的

祖母嘴边总有一根烟,她拿烟的右手上戴着一只玉扳指,玉扳指经年累月地被烟油腐蚀,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褐色。她没尝试过脱下它,也没试过去清洗它,段砚问她为什么,她只告诉这是一个人送给她的,油污那时候就在了,一旦擦了就好像抹去某种联系,她心里一想起就会难过。

那时他并不懂。

祖母的葬礼结束后,段砚从姑母给他的遗物里找到了这枚扳指,可扳指已经被有心人打抛得光滑细腻,露出原来洁白无瑕的模样,但舍去了那层带着烟草气味的褐色,段砚忽然觉得他不认识它了,他缥缈而艰难的所爱也随之离去了。

直到那一刻他才终于明白了祖母所说的“难过”——永远只能思念。

“砚砚,我走了,要好好听爸妈的话,等奶奶回来再带你上学。”

有些转身之后,你以为还有机会下次相见,殊不知那就是永别。

他的遗憾,是没有亲手从奶奶手里接过戒指,继承她的思念,没有说一句再见,来不及告诉她,要等等他,等百年之后再继续同走一段路。

张思黎看着他的表情,忽然说不出话了。

段砚平静地开始跟他确认张思黎的假身份细节:“你叫林诸,是个普通白领,高中时曾受过孟老资助,所以听闻她出事之后就急忙来了解情况,却看到她的子女和几个身份奇怪的人做交易,你发现他们居然拿人命换钱,气不过,可你不敢直面迎击……”

“我发现了他们的事情之后就一直无法安心,陆续来这里打探好几次,直到我得知了您的存在,之后我想您的相机会不会记录下了这一幕,就冒昧来拜访你了。既然您答应了和我的见面,想必您也是觉得这是值得一谈的事,所以我想请求您,如果知道事实的话,可否告知我详情?当然,如果您有什么要求的话,在我力所能及范围之内,我一定竭力满足。”

张思黎已经走进了501的房子,正在坐在主人面前,竭力控制住想要逃离的冲动,装作平静地向501表达他的请求。

令张思黎震惊的是,501、502和503竟然都是同一个主人。这一层楼里,除了承重墙以外的墙体都被打通了,他站立在一间巨大而空旷的屋子里,而每个屋子的窗口都装着相机,一片白茫茫。而传说中501的主人也并非他想的那般油腻猥琐,相反,他长得很是斯文秀气,看上去大概在四十左右,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谈吐十分儒雅。

然而这一切组合起来,只给了张思黎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张思黎如坐针毡地坐了片刻,就被自己脑补出的各种变态杀人犯吓出了一身白毛汗。

男人静静听他说完,见他没有话再说,才慢条斯理地开了口:“不巧,您来得有些晚了,正如你所说,我‘监视’大家的事已经不是秘密了,他们当天就找我把文件要过去了,我已经没东西给你了,抱歉。”

他稍稍欠了身,手朝门展去,无声无息地对张思黎下了逐客令。

张思黎听他这么说,顿时顾不上对方是不是什么变态杀人犯了,死死抓住椅子把手,稳坐着质问他:“您的行为是您的选择,但是既然你已经做出选择了,为何还要让我白白走这一遭,肖先生,您这是在耍人玩吗?”

501听到“肖先生”三字挑了挑眉,目光落在墙角画布的落款上,低头笑了笑:“林先生倒是细心,不过我并没有耍您的意思,耍人的,怕不是另有其人吧?”

楼下的段砚从耳机里听到这一句话,微微皱起了眉。这男人的声音怎么越听越熟悉,他那话又是什么意思?

张思黎坚决否认:“您这是在含沙射影什么?我林某人堂堂正正,来着百分之二百的诚意而来,您溜

人就算了,怎么还倒打一耙?算了,您既然已经销毁了证据,那我也不好再继续打扰您了,再见!”

他一起身,耳机就传来段砚的声音:“等等,你先听他说什么!”

“不过您这屋子真特殊,我再看几眼。”张思黎只好又连忙一屁股坐了回去,避开501的目光,故作左顾右盼。

厚脸皮如他此刻都觉得有些受不了了。

男人笑了一下,抱胸走到他面前,说:“谁跟你说我销毁证据了?”

张思黎一怔:“……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还有证据的备份,但我不愿意给你。”男人负手走到窗边,在窗帘的缝隙中往下望了一眼,转过身对张思黎说:“因为你的诚意不够——叫你耳机另一头的那孩子上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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