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雨季【至今】(1/2)
谢慈猛地睁开眼睛。
浑身被汗水浸透,湿漉漉的、黏糊糊的,极其不舒服。
他把十指没入发间揉了揉,伥然失落。不知道在床上坐了多久,他恍惚的拿起搁在床头柜的手机。翻开手机盖一看时间,半夜三点。
谢慈叹了口气,颓废的向后倒去,拿起枕头埋住自己的脸。
不是2008年8月,是2015年8月。
居然会梦到那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了。
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破事,竟然还会像放电影一般,完完全全的梦到一遍。空洞清冷的声音在黑夜里幽幽响起,像是发自内心的叹息,似喃喃自语,又似倾述。
“谢佑啊谢佑……”
“我是你哥哥啊……我是男的啊……你怎么会……有这种龌龊的想法啊……”
想起梦里那个爱哭的男孩,谢慈睁着眼,毫无睡意。
最开始是因为顺手救下他,然后叫他跟自己回家吃了顿饭。这明明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事,怎么会成为他喜欢自己的缘由。这么多年里,他一直都叫自己哥哥,听起来甚是乖巧,就像一个邻家小弟弟一般。
什么时候,这份单纯的心思,居然歪了。
恍惚间,想起从前种种,竟是一番别样滋味上心头。
因为年纪小,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太多芥蒂规矩,经常搂搂抱抱。那段时光里,谢佑时常会像只无尾熊一样突然抱住他,死活不下来。你要是骂他一句,叫他滚下来,他立马当场嚎啕大哭,特别不讲理。
那时候他常常在想,谢佑这个人真是戏精,眼泪简直不要钱,说流就流,说收就收。
像个小女生一样,整日哭哭啼啼,扭扭捏捏。
像胆小的鹿一般,总小心翼翼的走在他身后,然后怯怯的拉过他的手,“哥哥,你走慢点。”
……
本来是很平凡的小事,如今再想起来,却是鸡皮疙瘩起一身。
大风起兮。
树叶哗哗作响。
片刻,雨滴砸在窗上,年久失修的窗户咯吱作响,像是有人在不停的敲打。
谢慈翻身起床,沉默的坐在窗边。房间里很闷,他将窗户打开一条缝,瞬间凉风突了进来。
浑身一个激灵。
他想:如果谢佑在的话,他早就已经把窗户打开透气了,自己根本就不需要起床来开窗。
谢慈微微一愣,有些诧异。
居然又想起他了。
什么时候,自己居然变得如此依赖他了。他走后,看到任何的东西都会想起他,想起他的笑,他的哭,他腼腆而青涩的笑容,尤其是他对自己无限制无底线的包容谦让。
外婆说,谢慈是哥哥,谢佑是弟弟。逢人介绍时,谢慈说:“我叫谢慈。”谢佑说:“我叫谢佑。”旁人便会惊呼一声,然后一脸羡慕嫉妒恨地说:“啊!你们是亲兄弟啊,关系真好!”
一开始两个人还会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否认道:“不,不是的。同姓而已,关系比较好而已,朋友而已。”可是后来不管他们怎么解释,来者都会是那副看穿一切的表情,仿佛在说:“看吧,果然是亲兄弟。”
最初街坊邻居还会问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然后一脸惊讶的说:“啊,你们不是兄弟啊!”后来就直接介绍道:“那个高一点的叫谢慈,矮一点的叫谢佑,他们是兄弟。”
同姓的兄弟。
同样挺拔削瘦的身材,傲人的容颜,遥不可及的学习成绩。
从表面上来看,除了相貌并没有多少相似之
处以外,其他的,两个人的确很像是一对亲兄弟了。
久而久之,连谢慈自己都以为他们是兄弟了,懒得再去跟人解释这解释那,直接说这位是我弟弟。
虽然谢慈打着哥哥的旗号,可是他很清楚,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打压欺负谢佑,刻意的给他添堵,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因为觉得他好欺负,最重要的他是别人家引以为傲的神童,让人那么的妒忌。
这是虚荣心作祟。
相反的,谢佑顶着被保护的旗号,却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谢慈的生活起居,大到升学考试,小到出门带伞都是由谢佑一手包办。谢佑为谢慈出谋划策,甚至于说被他打了也是心甘情愿,毫无怨言,给他做牛做马给骑给踹给打给骂任劳任怨兢兢业业。
谢慈从来没有想过,当谢佑离开自己的生活后,自己将会活的有多狼狈。
谢慈也从来没有想过,谢佑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好到无论他怎么欺负,他也舍不得离开。
他以为,谢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还比不上班上那些如花似玉的妹子重要,所以他没有犹豫地放走了谢佑。可是也说了,这一切,都只是“他以为”。
“以为”是一个很讨厌的词。没有人会告诉你,你的以为是真还是假,只有当结局降临的时候,大多数人才会哭着说我以为。
谢慈心想:原来我也是有向日性的啊。
原来没有那么多原来啊。
窗外的夜光怪陆离,有几家的灯还没有熄灭,在暴雨中像孤苦无依的小船,漂浮在海面。雨天总是会让人多愁善感,忍不住会想起许多不那么开心的往事,会想起许多埋藏在心底里的人物。
比如,前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谢佑会忽然暴动,会一反常态,会忘了他的身份,不顾一切的告白,然后毫不留念的摔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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