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绝望的女孩（1/2）

养一只黏人的大狗是什么感觉呢，程清泉没养过，所以并不知道，可是自从和海城在一起，他大概也能猜到个七八分。

每天下课，程清泉拿起手机，屏幕上铺天盖地都是海城的未读消息，眼前所有有趣的风景，海城都要拍给他看。

你看局里来了只肥橘猫！

你看洒水车洒出的彩虹！

你看警犬基地新下的一窝小警犬！

你看我今天帅吗，有没有想我？

程清泉看到消息总是甜蜜的笑着一一回复，橘猫想摸，彩虹好美，小警犬真可爱，但都不及这个人，这个人我最最喜欢。

只要不加班，海城下了班就直奔程清泉家，含维C高的水果一箱箱的往程清泉家搬，程清泉不爱吃，他就买了个破壁料理机，将水果打成果汁，追着程清泉哄着他喝。

在程清泉家，海城包揽了除做饭外的所有家务，他喜欢吃程清泉做的菜，也彻底戒了吃辣，如果程清泉因为身体要清淡饮食，那他也陪着他。

每天吃完晚餐，程清泉都喜欢听着音乐练会书法，画会画，海城便安静的待在一旁，帮着磨墨，换水，洗笔。

只要待在程清泉身边，海城便觉得这世界真是宁静又美好，他的眼神像安了定位般的黏在这个温柔男人的身上，程清泉的一举一动都让他心动不已。

只是，程清泉从没在海城面前脱下过假肢，海城在时，他总是穿戴整齐，长裤遮住自己的腿。

海城知道程清泉还没准备好，那毕竟是他最深的自卑，他懂的。

天气越来越热，海城担心程清泉总戴着假肢会不舒服，所以从不留宿。

这些年，程清泉总是一个人，他的生活环境很单纯，每天都是学校家里两点一线，他也不喜欢上网聊天，没什么机会认识新朋友，大学时玩得好的朋友倒是有不少，但都不在同城。

他已经习惯了下班后穿过热闹繁华的万家灯火，回到寂静的家中，与他的孤独为伴。

虽然小姨每年都邀请他去她家过年，但他总是婉拒小姨的好意，他并不想打扰小姨一家团聚。

逢年过节，他都是在窗外的一片团圆祝福声中，独自做一顿饭，为母亲放一双碗筷，看着餐桌对面空空的椅子，吃一餐不算团圆的团圆饭，再坐在窗边看一会新年夜景，看看别人家窗内团聚的幸福，累了便回房睡觉。

熬过这格外寂寞的除夕夜，醒来又是新的一年。

他以为自己会如此这般独自生活，直到终老，可是海城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他的生命里，给了他爱与陪伴。

他开始习惯有海城在身边，习惯海城对他无微不至的呵护。

他觉得以前的自己就像生活在冬日的坚冰里，是海城像颗太阳一样闯入了他的世界，带着炙热的温度融化了坚冰，让他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温暖的夏日，还有四季。

七月九号，是程清泉的二十八岁生日，母亲走后，他常常忘记自己的生日，小姨每年都会打电话祝他生日快乐，他想起了，也只是给自己煮碗长寿面，加两个蛋，吃完面这生日就算是过了。

可是如今他有了海城，海城又怎会让他再那样孤单的过。

今天他们本来约好，晚上回家一起吃饭，程清泉知道，海城一定为他准备了惊喜，他从早上便有些期待。

上午点名时，程清泉发现画室里有位叫唐燕的女孩没来，这位女孩有些特殊，上学期，程清泉发现她手臂上经常有一道道青紫，一问才知道，她的父母重男轻女，只喜欢弟弟，她长期被父亲家暴。

程清泉找来唐燕的家长，家长态度满不在乎，觉得给女儿吃住，还供她学画画，他们已经算是好父母了。

至于打孩子，哪个家长不打孩子，唐燕身上只是青紫而已，又没出血，有什么关系，过几天就散了，连疤都不会留。

那天，一向温柔的程清泉难得的发了次脾气，毕竟是老师发火，唐燕的父母也有些忌惮，再三保证以后不打孩子，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从此之后，程清泉便对唐燕很上心，常常关心她，想要抚平一些她内心的创伤，他不希望她小小年纪就对人生绝望。

唐燕也一直很乖，很努力好学，从没旷过课，所以她没来上课，程清泉很担心。

下午快放学时，有其他画室的同学跑到他们画室门口，激动地说有人在实验楼楼顶要跳楼，程清泉一听，莫名的直觉会不会是唐燕，同学们都跑去看热闹，他也跟着去了。

程清泉腿不好跑不了，只能加快步伐走，他到实验楼时，楼下已经站了很多学生，警察和消防也来了，在楼下铺好了消防气垫，严阵以待。

实验楼有六层高，夕阳的余晖晃眼，程清泉又有些近视，遮着光看了好一会才看清。

楼顶上站着要轻生的孩子，确实是唐燕。

程清泉几乎是没有思考的，快步走到实验楼楼梯口想要上楼，消防员拦住了他。

他不断的拜托消防员让他上去，为了安全考量，消防员没有同意，程清泉改为拜托一旁站着的副校长，副校长知道他一向很得学生好评，又是唐燕的美术老师，沟通后，消防通融了他上楼。

六层楼，程清泉已经很多年没爬过这么高了，但身为人师的责任感让他已经没有时间思考，跟在消防员身后，他用他能走的最快速度，一拐一拐的努力爬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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