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林语山庄（1/2）
距离下班还有一小时，海城便开始收拾办公桌，做好下班的准备，等了一周，程清泉今天终于要回来了，他思之若狂，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回家。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微信，程清泉上午回了几条消息后，便一直没再回过，这一周都是这样，电话不接，消息偶尔回，海城觉得反常，又想着大概是带学生太忙，于是也没太在意。
盯着墙上的时钟，手指不耐烦的敲着桌面，海城今天才发现，原来时针走得这么慢，蜗牛都比它爬得快。
五点一到，海城立刻拿上公文包，从椅子上快速的站起来往外冲，在办公室门口，他与前来找他的杨士原撞了个满怀。
“你小子跑这么急，赶着去投胎啊！”杨士原摸着被撞疼的额头，嘶着牙瞪着海城。
“师傅，您怎么来了？”
海城个子高，杨士原撞在他胸口上，他倒是一点也不觉得疼。
“给！”
杨士原将手中拎着的袋子交到海城手中：“你师娘做的香肠，带回去跟小程一起吃。”
三年前，海城对杨士原坦白了与程清泉的恋情，本以为像杨士原这样的钢铁直男会不接受，没想到杨士原不但接受了，还连带着对程清泉也关心了起来，每次送吃的给海城，都要叮嘱一句，带回去跟小程一起吃。
“年年冬天就盼着师娘做的麻辣香肠呢！”
海城拎着香肠对杨士原夸道：“师傅娶了个四川媳妇，连带着我们都有口福了，回去帮我谢谢师娘。”
“谢什么，只要你们喜欢吃，她就高兴，对了，你现在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很好啊。”海城举了举胳膊：“跟没受过伤似的，我感觉就睡了一觉。”
“你这一觉可是睡了二十来天啊，把我给急的，我真怕你醒来成了个傻子，不过你小子可真够幸运的，一点毛病没留下，二支队以前的队长跟你一样抓人的时候脑外伤，昏迷了十八天，比你还醒得早呢，醒来的时候话不会说路也不会走，花了两年的时间才康复……”
“师傅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就是运气好，上个班能遇到您这么好的师傅，谈个恋爱还能遇到清泉这么好的对象。”
提到程清泉，海城笑得一脸甜蜜。
“行了行了，别拍马屁了，瞧你刚才那着急样，急着回去见小程吧？”杨士原一脸调侃的坏笑。
“哈哈……”海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带学生写生去了一周，今天刚回来，我这不归心似箭吗。”
“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啊！”
“那我走了，师傅再见。”
海城跟杨士原告了别，拎着香肠用跑的跑到停车场，一路心急火燎的回了家，到了楼下车库，他见程清泉的车停在了车位上，心情大好，傻笑着上了电梯回了家。
他以为程清泉回来了，迎接他的会是一桌丰盛的晚餐，可当他走进餐厅，看到的却是空荡荡的餐桌。
海城疑惑的在厨房客厅看了一圈，没见着程清泉的影子，他走到卧室，轻轻的推开卧室的门，见程清泉躺在床上才放下心来。
他本不想吵醒程清泉，可是一周没见，实在是想念得很，他脱了外套，丢在床边的沙发上，躺到程清泉身边，手伸进被窝从背后抱住了程清泉的腰。
他本想开玩笑的挠挠程清泉腰上的痒痒肉，掌心的触感却让他皱起了眉头。
才一周时间，程清泉原本就清瘦的腰腹，凹陷了下去，肋骨更加分明，搂着有些硌手。
“怎么瘦了这么多……”
海城一边轻声的说着，一边搂着程清泉转了个身面向自己。
程清泉从睡梦中醒来，缓缓的睁开眼睛，看清眼前人之后，微弱的唤了声：
“海城……你回来了……”
“嗯。”
看见程清泉的脸，海城的眉头皱得更深，去写生前还气色不错的程清泉，现在却面色苍白，嘴唇也不似以往的红润，好像大病了一场。
“清泉，你生病了吗？”海城摸着程清泉的脸颊，关切的问。
海城的询问让程清泉立刻清醒了，他知道自己气色不好，说没生病海城也不会相信，他的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说出了回家路上想好的借口：
“前几天吃坏了肚子，得了急性肠炎，上吐下泻了好几天……不过我已经看了医生，今天也好一点了。”
“急性肠炎……”
海城抚摸着程清泉的脸，语气里满是心疼：“打针了吗？吃药了没？”
“嗯……针打过了，药……我的药吃完了，你帮我去买一点吧，买点治肠炎的消炎药就行。”程清泉抬高音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虚弱。
“好，你躺着，我这就去给你买药。”
海城说完亲了亲程清泉的额头，拿起沙发上的外套穿上出了门。
听见大门关上的声音，程清泉才捂着胸口咳了出来，干咳了好一会，他慢慢的撑着床坐起来，他本来想好下午要醒来给海城做晚餐的，一觉却睡到了现在。
他掀开被子，捋起睡裤裤腿，戴好假肢，在床边坐了一会，待精力恢复些，他套上一件米色毛线开衫，缓慢的走到了厨房。
海城买好药回到家，程清泉已经煮上了饭，正在切土豆丝，海城连忙将药扔在餐桌上，到厨房洗了手，接过程清泉手中的刀，帮着切菜。
“你都病了，就别做饭了，我一会叫个外卖就行。”海城一边切着菜一边不放心的回头看程清泉。
程清泉坐在料理台边的凳子上，声音有气无力：“我回来了怎么还能让你吃外卖，外卖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不过冰箱里没什么蔬菜了，就剩了点土豆黄瓜和青椒，那袋香肠又是杨师傅给的吧？我蒸上了，一会炒青椒给你吃。”
“是啊，一下班师傅就送到我办公室了，师傅师娘也是疼我们，年年都记得给我们送一份，我有炒香肠就够了啊，别的菜不用炒了，省得你累。”
程清泉笑了笑：“一个菜哪够你吃，再炒个酸辣土豆丝和宫保鸡丁，都切好了。”
“好吧……你感觉怎么样？我看你说话都没什么力气，药买回来了，我拿给你吃。”
海城将切好的土豆丝装盘，洗好手，去到餐厅，拿着餐桌上的消炎药看了看说明，掰了一颗，倒上杯水，端到厨房喂到程清泉嘴边。
程清泉已经点上火，热锅准备炒菜，见海城递了水和药过来，他听话的喝了半杯水，将药顺水吞服，他不知道吃消炎药会不会与化疗有抵触，他也顾不了那么多。
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瞒过海城。
海城陪着程清泉在厨房炒菜，程清泉炒好了宫保鸡丁，海城立刻便端到了餐桌上，很称职的打着下手。
土豆丝下了锅，程清泉从冰箱拿出一罐以前做好的油辣椒，他像往常一样想将瓶盖拧开，却发现怎么使劲都拧不开。
程清泉虽然清瘦，但从未虚弱到拧不开瓶盖的地步，他不服输的拧了好几次，瓶盖还是纹丝未动，土豆丝在锅里热着，实在没办法，他只能无奈的将瓶子递到海城面前：
“帮我拧开吧。”
海城闻言接过瓶子，轻松一拧瓶盖便开了，他将瓶子递回给程清泉，饶有兴致的看着程清泉炒菜。
认识以来，程清泉一直是个很全能的人，家里哪灭了灯泡，松了螺丝，坏了电路，程清泉发现了都是自己解决，从不找他，更何况拧瓶盖这种小事。
海城第一次见程清泉提出这种柔弱的要求，他以为，程清泉是在刻意的跟他撒娇，以为这是爱情里的情趣。
炒好菜，程清泉给自己煮了一小碗番茄面条，没放油也没放盐，他还是尝不得油盐味，给海城炒菜时闻着都反胃，好不容易才忍住没吐出来。
“怎么又吃这样的东西？”
海城看着程清泉碗中清汤寡水的面条，夹了几根放进嘴里尝了尝：“这面什么味道都没有，忘了放盐吗？我给你拿盐过来。”
“不用了。”程清泉阻止正要起身的海城：“医生让我尽量吃清淡点。”
“那也不能盐都不放啊……”海城不解的看了眼程清泉碗里的面条，抬眼心疼的看向程清泉。
程清泉故作轻松的笑笑：“没事的，反正我也没什么胃口，你快吃饭吧，等我的肠胃好了，再陪你一起吃。”
“嗯……”海城不再强求。
程清泉给海城夹了几筷子菜，一周没见到海城，只是看着海城吃饭的样子，他竟然就有些泪目。
忍住负面情绪，他低头吃了口面，没有任何味道的面条，一点都不好吃，但至少吃了不会想吐，也能补充点营养。
吃完晚餐，程清泉体力不支躺回了床上，海城喂完波比，清理干净波比的卫生间，洗完澡也跟着躺进了被窝。
程清泉想，如果海城想要，即使身体不舒服，他也陪他，可是海城只是抱着他，亲着他的额头，吻着他的唇，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海城，你不想……不想要吗？”程清泉支支吾吾的问。
“想啊。”海城被程清泉的语气逗笑了：“当然想，一周没见，想得不得了。”
“那……那我们就……”
程清泉说着便想脱海城身上的睡衣。
海城笑着拉住了程清泉的手，他觉得程清泉这样实在是可爱，用宠溺的口吻说：
“想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你连说话都有气无力，怎么受得了，等你好了以后再说吧，你回来了，能亲亲你抱抱你，我就很满足了。”
海城的话，让程清泉的鼻子一阵发酸，他靠在海城胸口闭上了眼睛，如果是以前，他会觉得海城这样爱他，是这世上最让他感到幸福的事，可如今，他却只觉得凄凉无比。
他现在只想要海城少爱他一些，如果可以选择，他情愿海城怨他，恨他，忘了他，都好过这样爱他，因为一个人只有在失去深爱之人时，才会痛不欲生。
他想回到六年前，回到那家叫“Poetry”的餐厅，在那个大高个真诚的告白之后，狠心的拒绝，不要开始这段恋情。
只要没有他，海城就还是那个明朗的太阳，不会陨落。
而他，没有海城的话，他这一生虽然连这六年的甜都没有，可至少走得毫无牵挂，不会害了谁。
“清泉，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海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程清泉连忙整理好情绪，回答道：“嗯？你说什么？我刚走神了。”
“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迷，我说明天我请了一天假，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你去了就知道了。”海城神神秘秘的不肯说明，他筹备了两年的大计划，可不能轻易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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