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寡欢（1/2）

徐浩洋连夜赶到医院，为程清泉将刀口重新打开，调整检查输液港体，再清创缝合，程清泉高烧到近40度，护士为程清泉输了液，待程清泉昏睡过去后，徐浩洋将霍起州带到走廊训了一顿。

霍起州没有争辩，虽然不是他造成的伤害，但他也怪自己没有坚持陪程清泉一起去，他一路上都在责怪自己，徐浩洋说他一顿，他心里反而好受一些。

趁着程清泉还在昏睡中，霍起州拜托护士照顾好程清泉，程清泉身上的裤子实在是弄得太脏，他得回趟家，给程清泉拿条干净的。

霍起州一路着急的赶到家，出了电梯，一边往家走一边掏钥匙，抬头便看见海城站在程清泉家门口，手里拿着程清泉的右腿假肢。

看到霍起州，海城很是惊讶，他在楼下见程清泉家亮着灯，以为程清泉和霍起州都在家中，他不想看到他们恩爱同居的画面，本想将假肢偷偷放在门口，又怕会被别人拿走，正踌躇着，没想到会与霍起州撞了个照面。

霍起州看见海城，便想到了程清泉撕裂的刀口和脏污的裤腿，他按耐住满腔的怒火，不理会海城，拿着钥匙径直走向大门。

海城将假肢递到霍起州面前，假肢挡在了霍起州与门中间。

“你拿给他。”海城的语气很不友善，还带着命令的口吻。

“不用了。”

霍起州一口拒绝。

他看也不看海城，将海城手中的假肢推开，钥匙插进锁孔，转动着钥匙打开了大门。

他刚拉开门准备进去，海城迟疑的问：

“他刚才……是怎么回来的？”

“怎么回来的？！”

霍起州停下脚步，转头愤怼的看着海城：“他只有一条腿，没有假肢你说他要怎么回来？！他的裤子上蹭得全是灰，他是一路跪着回来的！假肢你拿回去吧，我会给他做个新的，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他，更不要再伤害他。”

霍起州说完，走进屋内，甩上了大门。

海城拿着假肢愣愣的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霍起州的态度让他愤怒，他不明白霍起州一个小三，凭什么态度这么嚣张，可是想到程清泉，他却又觉得心疼，觉得自责。

他将假肢靠放在墙角，看了眼程清泉家的大门，失魂落魄的下楼走回车边。

他坐进驾驶座，闭上眼，脱力的靠进座椅，想到程清泉是跪着回去的，他的鼻子一阵发酸，眼泪从紧闭的眼缝滑落。

他卸了程清泉的假肢，只是气急了想阻止程清泉离开，并不是想要回假肢，他从始至终想要回的，就只有那枚戒指而已。

他还记得当年他去珠宝店定制婚戒时，是怀着怎样的期待与爱意，这对戒指，是爱，是承诺，是约束，是他们深爱并忠于彼此的证明，谁背叛了这段感情，谁就不配再戴。

海城心中一阵酸楚，他睁开眼盯着车顶，他的车顶后视镜上还挂着程清泉送他的出入平安符，那是程清泉托朋友去灵隐寺求来的，只求了一个。

他问程清泉，为什么只求一个，只有一个，为什么不挂在自己车里，程清泉笑着回答他说：

“一个就够了，你平安，我就平安。”

回忆起过去的幸福，海城的眼泪越流越汹涌，他胡乱的抹干脸上的眼泪，将平安符从后视镜上取下，拉开副驾驶抽屉，将平安符丢进去，重重的合上了抽屉。

他想，那个人都出轨了，和情夫同居在一起，你还哭什么，想他干什么，还心疼个什么劲，心疼心疼你自己吧，绿帽子都戴到头上了，别人如胶似漆，幸福得很，整件事里最惨的只有你。

海城不想回家，那个没有了程清泉的家，让他觉得陌生又恐惧，他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灯红酒绿的夜景，令他如堕烟海。

离了程清泉，这诺大的都市，他竟找不到一丝归属感。

他在街上开了好一会，将车停在了一家酒吧门口，这家名叫“SevenColors”的酒吧，是市里最有名的GayBar，海城已经很多年没进过酒吧，走进酒吧，电子音乐震耳欲聋，他不适应的揉了揉耳朵。

海城刚坐上吧台，正赶上酒吧中场休息，电子乐换成了柔和又诱惑的Chillout驰放乐。

他还没来得及点酒，身边围上来好几个蹦累了的男孩，他们看起来都只有二十岁左右，肉体正是盛放的年纪，眼神却媚气十足，已经没有了少年的单纯与羞涩。

见到海城，他们一个个都犹如发现宝藏一般，言语举止中都透露着对海城的渴求。

“哥哥，怎么一个人来这，你要是没人陪，我陪你吧，陪你去哪都行啊。”

“哥，你这身材可真好，真有男人味，你怎么练的，教教我。”

“哥你想喝什么，我请你喝啊，你随便点。”

这几个男孩言语上轻挑着，手也不老实的往海城身上摸，海城不耐烦的伸手将他们挥开，他刚想向调酒师点酒，调酒师将一杯‘God Father’推到了他面前。

“On the house.”

调酒师的眼神和语气中，也有明显的引诱意味。

海城看看酒杯中混合着杏仁甜酒的苏格兰威士忌，又转头看着周围盯着他看的客人们，他这种男人待在GayBar，就像一块被扔进狼群的肉，周围全是虎视眈眈的眼神。

无数充满欲望的视线让海城觉得窒息，他站起身挥开黏着他的男孩们，大步走出了酒吧，走到室外他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有几个男孩追着他到了外面，他看也不想多看一眼，坐上车，驶离了酒吧。

回家的路上，海城突然对自己的性取向产生了疑惑，酒吧里那些年轻的肉体，正是最诱人的年纪，他看了却一点欲望都没有。

初中时，老师在影音课堂上播放了岩田俊二的《情书》，他因为那部电影，喜欢过日本男星柏原崇，那是他第一次知道自己会对男人心动。

现实中，除了程清泉，他并没有喜欢过其他的男人，程清泉长得与柏原崇也并不像。

程清泉的脸更瘦，双眼皮更深，眼睛和卧蚕也更大，柏原崇气质更冷长得更英气，而程清泉，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极致的温柔，特别是那一双眉眼，好像有人将这世间所有的善意都放在了他眼中。

海城活了三十一年，就只遇到了这一个让他心动到想拥有的人，他发现自己也许并不是喜欢男人，他喜欢的也许就只是程清泉，只要是程清泉，是男也好，是女也罢，无论是什么性别，他都爱。

这个认知，让海城绝望，他觉得他余生都不会再遇到另一个让他如此心动的人了，就算遇到，他也不会再相信爱情。

他这辈子的爱情，已经被程清泉毁了，毁得彻彻底底，连同他这个人，也一起毁了。

海城烦躁得不行，他将车停在路边，去超市买了一大袋酒，白酒啤酒都有，回到车库，他不想回家，就坐在车里喝酒，一瓶瓶的灌。

他只想醉，想失去意识，想麻痹自己。

喝醉了，海城迷迷糊糊的打开车门想要回家睡觉，脚刚沾地，他站不稳倒在了地上，醉酒的他浑身燥热，觉得冰凉的地面睡得十分舒服，就这么躺在车边的地上睡着了。

高月明执导兼主演的古典舞剧《望月》正在省剧院上演，讲诉的是诗仙李白的一生，舞剧大获好评，去的每一个城市都场场爆满，他每天都带着团员排练到很晚才回家。

今晚也不例外，回到御景帝豪，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

助理付晓冬载着他驶进车库，刚开到车位旁，便看见他们的车位上站了三四个小区保安，地上还躺着个人，付晓冬将车停在过道，下车去查看，高月明事不关己的坐在后座闭目养神。

不一会，付晓冬回来了，拉开车门对高月明说：“是海城，喝醉了躺在地上。”

高月明闻言立刻醒过神，下车快步跑到海城身边，着急的查看海城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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