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狗皮膏药（1/2）

严苍从班主任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被人堵了个正着。

还是刚刚走廊里的男生，走近了看是个模样相当英俊的男孩子，五官长得很港风，往大白话说就是眉眼分明带了点坏，严苍挖掘了一下脑中平时从周围女生那听来的对男性外貌的评价分类，默默认定面前这人的长相是明显的盐系。

对方这会直起了身子便显出了高个儿，蓝白色的校服短袖穿得板正，看起来干干净净的——然而配上他迄今为止的举动却显得有些违和。

两人个头相当，严苍抱着一沓刚印出来的英语卷子和对方大眼瞪小眼了五六秒，最后还是礼貌地轻轻提起嘴角：“同学，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吴裴这才把手从裤兜里抽了出来，回礼似的回了一个笑：“你别紧张，我没有恶意，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他自来熟惯了，压根没觉得对方会拒绝，况且交个朋友而已，不是什么值得仔细推敲的事。

“不了吧。”严苍依旧笑得和和气气的，紧接着不等吴裴的反应便直接朝他点点头，然后抱着卷子侧身离开。

吴裴方才阳光灿烂的笑脸此刻像张假面似的糊在脸上，僵硬里盛满了尴尬。

他拒绝我？他居然拒绝我？？？

吴裴一脸牙疼地转头，眼光追向不远处悠悠荡荡的背影，男孩的脊背瘦削却不孱薄，就那样直直走着，再没有分一眼给他。

吴裴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竟跟着严苍回到了文科七班的门口，他看着对方把试卷分发下去，接着上黑板写明了作业要求，又转头和黑板附近的同学说笑了几句，一个平凡的男高中生形象跃然纸上。

吴裴靠着门框抬手摸了摸耳垂，表情显得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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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重的课业伴随旺盛的食欲，上午第四节课的下课铃一经打响，走廊便成了无声的战场。

严苍坐在位置上等着大批人流出了教室才起身和余温一道往外走——他俩从高一开始就是同桌，分了文理后还是一个班，便顺理成章地继续做着同桌，“一起去食堂”也成了一种互相默认的不成文约定。

只是没想到今天的队伍里又多出了一个人。

当吴裴端着餐盘坐到两人身边的时候，余温也显得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你饭友呢？”说完还四下张望了一圈。

余温这话问得没什么毛病，他和吴裴虽然是发小，然而上了高中后，两人其实在学校里的接触并不算多。不在一个班后，各自的社交圈不再大面积重合，平时自然是各玩各的，节假日倒是会偶尔约了出去玩，感情上便也没有疏远。

高一那会两人的班级是上下层，多数时候是余温忘了带书下去找吴裴借，而吴裴交际圈广，借东西同层就能解决，一般很少上楼去找余温。如今高二分科又分楼，两人的课程重心开始渐渐背道而驰，目前唯一维系俩人的纽带，大概也只剩下同教两班英语的周凌峰了。

吴裴放下餐盘坐定后先抄起筷子从余温盘子里绑架了一块糖醋里脊，等放进嘴里后才安安心心地回道：“被政治老师拖进办公室做思想教育了，而且——”他嚼完嘴里的战利品，伸出手按住余温的脑袋挡下他紧随而至的讨伐，目光却看向对面低头吃饭的严苍，“我想和你同桌聊聊。”

严苍吃着饭突然被cue，只能抬头看向对面，脑门上仿佛凌空顶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我可以知道理由吗？”吴裴顺着话音自然将眼神落到了对方的餐盘上——一份清炒莴笋，一份麻婆豆腐，素得没边。

余温不知道他俩之间的故事，只能好奇地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什么理由？”

然而谁都

没去解答余温的疑惑，严苍嚼完了嘴里的饭，像是短暂思考了一瞬才开口道：“我没记错的话，咱俩从前毫无交集，为什么突然心血来潮要和我做朋友？”他像是无意加重了“心血来潮”的读音，脸上却还是那副温和的笑模样，“你的动机值得怀疑。”

吴裴像是不太能理解：“这有什么好怀疑的？交朋友就是讲个眼缘，你又是余温的同桌，我难道还能图你什么吗？以后路上遇着了也能问声好，再说了，多一个朋友总没有什么坏处。”

这回答的意味再正常不过，严苍听完却突然抿着嘴笑起来：“问题就在这里，”他不急不缓地开口，像是打定了主意要认真同吴裴梳理这个问题，“我和余温同桌了一年多也没见过你两面，按道理你想认识我并不难，但一年过去了，你什么也没做，人做事情总得有个触发动机，你呢？你的动机是什么？撇开这些不谈——”

“我不需要这样一个交情止步于问候的朋友占我一个好友位，那对我来说没有必要，少一个也没什么坏处。”

吴裴听出他是在有意反驳他方才的“多一个朋友也没有什么坏处”，奈何对方语气诚恳万分，他要是生气反而显得没什么道理。

甚至，他觉得严苍的回答还包含了潜台词：“我觉得你对我另有所图。”

对于这点，吴裴也确实无力反驳。

他最终像是没了辙似的往椅背上一仰，紧接着长叹一声，然而很快又振作起来，眼里重新燃起了一点微妙的斗志，他看着严苍，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没事，只要你还和余温做一天同桌，我就有办法让你答应我，咱们来日方长。”

直到这顿饭结束也没讨论出个实质性的结果，严苍最先吃完后独自先行离开，原因是余温被吴裴押着不让走硬是要等他吃完，余温拿姓吴的没辙，只好老老实实坐在旁边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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