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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途遭惊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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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故都,昔日繁华至今犹为人们津津乐道。彼时金陵有无数世家豪右、名门望族,只因后来改朝迁都,才逐渐败落,金陵叶氏便是之一。

金陵叶氏乃前朝□□皇帝所封世袭王侯,前朝末年更出了一位颇具美名的淇澳公子叶衢。据传,此人貌比潘安、气如芝兰、才高八斗、谋略非凡,曾深得前朝炀帝器重,叶氏一族亦在当时达到鼎盛。只可惜天妒英才,叶衢未及而立因故而亡,炀帝为之悲痛欲绝,罢朝三日,方才重立叶氏家主。才子已去,叶氏再无能出其右者。叶氏一族自此再无昔日辉煌。后兼文帝改朝,建都长安,金陵叶氏彻底失势。

好在长公主夏初赏荷,忆及畴昔居于金陵观鱼之景,提起叶氏颇为感慨。今上与皇姐感情甚笃,不愿公主神伤,于上月授予叶氏家主旧爵,诏入新都,钦赐叶府家宅。虽无往日赫赫声望,然叶氏重获一族家业,也属万幸。今日,便是叶氏初入长安之日。

长安城虽在北地,然因着地势原因,夏季暑气丝毫不逊于金陵。尤其晌午过后,日头反而更盛,人行街上只觉日光似箭,火辣辣地晒在身上,行人几要融化在地。

叶氏赴京的车队过了晌午才到曲水,正好迎上日头渐盛,拉车的马儿被毒辣辣的日光晒得鼻孔“扑哧——扑哧——”直喷热气,车夫们也早就汗流浃背,短襟如同新洗过的一般,直往下淌水。车内的女眷们更是闷热难耐,纷纷将车帘卷起,盼着能纳些凉风到车里来。

叶氏如今的家主叶鸻眼见暑气腾起,索性吩咐车夫们先寻一处荫地落脚歇息,待日头落下再进皇城。谁料车队刚停下,一个小婢子便慌慌张张地跑下马车,口不择言地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小女君昏厥过去了!”

小女君正是叶鸻与夫人姚氏的幼女叶清平,今岁尚不满豆蔻,平素最受父母宠爱,她一晕厥,仆人们瞬间慌了神,连忙就来禀报。

姚氏本在马车上,听到禀报大惊,卷起帘子便要下车。谁知她心慌意乱,兼舟车劳顿、暑期难耐,脚下步子一虚险些栽下车去,好在身旁的婢子眼明手快及时扶住了她。叶鸻到底稳重些,立即定了心神,先安抚下叶夫人:“夫人莫急,为夫先去看看,你身子一向虚弱,就在车中休息。”

叶夫人满心忧虑,泫然欲泣,哪里能在车里呆得住,“妾随夫君同去,清平有碍,妾不去看心中实在不安。”

盛夏赶路本就情况多发,姚氏身子虚弱,经过一上午行程早就疲乏了,叶鸻唯恐她见了幼女更加承受不住,只叫她在车内休息,“夫人且在车内休息,清平不会有碍。若夫人见了清平,再出现什么三长两短,可要为夫如何是好?”

言罢不容叶夫人再多言,命仆人们安顿好夫人,自己随婢子去看后面车中的叶清平。

车夫已将所有的马车停在了阴凉处,但叶清平的车内还是闷热难耐。年幼的女子虚弱地卧在车中的秀榻上,清丽的脸庞病容憔悴、神魂衰弱,一眼望去竟似毫无生气的蜡人。叶鸻只一眼便瞧出是暑症。

夏季暑症多发,偏偏向来难医,此地才入帝都,距离皇城尚远,一时片刻寻不来郎中,叶鸻忽然间也失了主意。

随行的车夫常年在外奔波,也曾多次患过暑症,便向叶鸻禀道:“老爷,小人从前夏季赶车,也得过暑症,那回小人运气好,遇到一位良医给小人开了一副方子,小人按方服下,果然药到病除。后来小人每回出行便提前按此方子备好药汤带在身上,此番出行,小人也带了汤药,老爷若不嫌弃,不妨让女君服下,小人保证女君定会无恙。“

叶鸻原本心存疑虑,但见车夫说得信誓旦旦,只得先打消疑虑,一边命人给叶清平兑水服下汤药,一边打发仆役先进皇城去请郎中。

午后长安暑气越来越大,何况又载有病人,赶路自然不可能,众人便在曲水江岸停留下来,暂做休息。

约莫过去一个时辰,只听婢子一声惊呼,连声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小女君不好了!”

一旁车内的叶夫人听到通传,终于再也坐不住了,卷起车帘便跳下来,一径来到叶清平车内。秀榻上的叶清平仍未苏醒,此刻还呕吐不止,憔悴的面容毫无生气,病中的脸色苍白如纸,令叶夫人心中一恸,爬上马车抱着爱女泫然而泣。

叶鸻和随行的车夫闻讯赶来,见到这一幕俱是一惊,尤其是车夫,一下子失了神,慌慌张张地从怀里摸出一枚折叠的破旧纸条,喃喃道:“怎会这样,明明就是这个方子,不会有错的——”

“够了!”叶鸻勃然大怒,厉声呵斥,“这便是你说的药到病除?这便是你说的必然无恙?”

车夫吓得慌了神,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连连道:“老爷,小人绝不敢欺瞒老爷啊,这真的是那位良医给小人开的药方,小人每回患暑症皆是凭此药方痊愈的——”

“还敢狡辩!”叶鸻盛怒之下,丝毫不容他错辩,“若是小女君此番无事也就罢了,若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便等着随我去见官吧!”

车夫再说不出一个字来,浑身无力地趴在地上,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正在此刻,忽闻一人道:“把她扶下车。”

叶鸻闻言望去,只见一个灰衣少年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少年衣着邋遢,行迹普通,在寻常街市随处可见。

叶鸻心中正恼,眼见这少年状如乞儿,懒得去理会他,谁知那少年又说道:“暑症忌闷热,车内暑气难消,她会窒息。”

或许是不善言辞,少年口齿极慢,话语也极为简练。但落入叶鸻耳中,犹如一桶重油浇在满腔怒火上,逼得他登时发作:“哪里来的无知刁民,再敢口出恶言,休怪老夫对你不客气!”

少年却全不在意,平淡的话语一如他毫无表情的面容,没有一丝温度:“我救她,你付钱。”

话语虽不连贯,但意思已经清楚了。只可惜叶鸻丝毫未将少年放在眼里,对他的话同样置若罔闻:“胡言乱语,不知所云!不过是一介乞儿,凭什么认为老夫会相信你的话!若你真能医病,岂会落于如此不堪境地?”

少年也不生气,看了叶鸻一眼,又敛下目光,用极慢的语速叙述道:“阳明经疾症,中暑所致,妄血逆流,再不医治,性命堪忧。”

叶鸻恼虽恼,但听到“性命堪忧”四个字时,理智还是占了上风,他半信半疑地打量了一下少年:“你果真懂医术?”

少年站在树荫下,犹如一抹黯淡的影子,话语也如影子般虚淡:“我不白医,我要酬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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