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觞濑 05(1/2)
“荀少主,今夜还打算让我睡地铺吗?”谢箓站在昨日睡的地方,抱着双臂问。
荀虚白解衣衫的动作停了一下,似乎在想什么。
谢箓看有机可乘,荀虚白总得对他有些信任了,要求一间新屋子不过分吧:“地板实在是太///硬////了,虽然快到夏日了,晚上还是会有点冷啊。”
荀虚白半晌没动。
谢箓喜滋滋地等着,心觉荀少主肯定是一个颇通人情的人,没想到的是,所谓荀少主忽然转身向他抛出一大团柔软的东西,谢箓被棉被糊了一脸。
隔着被铺,荀虚白的声音听得不太真切:“不然,给你再加一床被铺?”
谢箓一把扒下被铺,甩在地上:“就这样?”
“还不够么?”荀虚白认真思考,“再来一床?”
“不要了!”谢箓转身就躺下了,“不打扰您了!”
在谢箓看不到的地方,荀虚白勾起嘴角,九五跳到床上,仰头叫了一声,荀虚白伸手去揉它的头,含着笑意问:“怎么?要跟我睡?”
话音未落,九五已经自觉地跑到床铺的内侧找好位置了。
荀虚白还未动作,谢箓已经翻身坐了起来,气势汹汹:“九五!过来!”
九五不动。
这个死崽子!谢箓咬牙:“荀少主,总不能跟我抢猫吧。”
“不和你抢。”荀虚白微笑起来,转身让出位置,“悉听尊便。”
谢箓盯着九五,荀虚白伸手去拍九五肉乎乎的屁/股:“去,他要生气了。”
九五不情不愿地立起来,一点一点地挪到了床沿,跳下,以极慢的速度向谢箓移动,谢箓不耐烦地一把薅过来,埋进怀里:“小崽子!养你那么久白养了!”
阖目的那一霎那,谢箓似乎听到从荀虚白那边传来的轻笑声,轻快而又细微,再睁眼扭头去看,荀虚白已经吹灭蜡烛上床了,背对着他,瞧不到脸,谢箓看到他的面具摆在床边。
他看着,忽然问:“你为什么总戴着面具?”
没人理,谢箓胡思乱想,开始胡说八道了:“是不是长得不好看?长得不好看也不打紧啊,我又不介意,男人嘛,又不是靠脸吃饭的。”
还是没人理,是不是睡了?谢箓想,也闭上了眼睛。
再次入眠,谢箓做梦了。
梦里一片草长莺飞,天色湛蓝,风裹着草香,一个黑影从视野尽头渐渐变大,变成一个矮矮的小孩的模样,他笑颠颠地跑过来,穿着禅服,却留着头发。
他一路跑,一路飞快地长大。
“爹答应你,过了这遭,我们就离开,去箓儿喜欢的地方。”
“听娘说,不要走你爹的旧路,不要,你只要长大,一点点地长大,去过你自己的日子。”
“为师想了很久,要不要把它交给你,但是箓儿,有些事是逃避不了的,为师不能决定你的人生,为师能做的,只有把那些影响你的东西都赶走,而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你自己。”
爹,娘,师父的相貌依次浮现,他仿佛在看一场戏,这回,自己成了局外人。
谢箓被九五叫醒了,确切地说,是被九五踩醒的。
睁眼的时候,九五的两只肉垫正正好好地按在他的脸颊和下巴上,像踩奶一样踩来踩去,乐此不疲。
“公子?公子醒了么?”
是管家的声音,谢箓猛地坐起来,才发现床上竟然没有人,荀虚白的面具也不见了。
“出事了吗?”谢箓下意识摸额头,竟然摸到了一额头的冷汗。
“是!”管家在门外急急地道,“走水了!”
“走水了?!哪里走水了?”谢箓忙翻身起来,冲到窗户边看,远处果然火光一片,烟尘滚滚,在这盏明亮异常的灯烛里,还能看到建筑物若隐若现的轮廓,依稀传来的声音,更像是咆哮。
“荀少主已经过去了,他走得急,让我叫您一声,公子?公子?您在听吗?”
“在听。”谢箓紧张地吞咽了一下:“那是哪里?”
谢箓看方位,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此时管家的声音传来:“公子!是范府!”
果然!谢箓倒吸一口冷气,转身去翻衣服。
想来管家听到了里头的声响,又说:“公子,您别急,荀少主已经控制住火势了,有他在,您放心。”
谢箓打开门:“带我去。”
两人赶到的时候,救火的人把最后几簇火星泼熄,穿了一身青衣的荀虚白立在火场边,面具遮住了他的表情,不时听到聚拢的人骂骂咧咧。谢箓碰了碰一个大骂范府的中年男人,道:“怎么了这是?怎么就突然走水了?”
“我们哪知道。”那个中年男人明显余怒未消,“人都搬走两三年了,还能有这么一出,我也真的是命不好,居然就住在这隔壁。你看!都把我家的墙壁烧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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