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觞濑 06（1/2）

荀虚白把自己收拾妥帖了，忽然他眼神一变，挥手就是一道符箓，拍在雪白的墙壁上，一声轰响，带着木架子都颤了颤，他紧接着飞速地从窗子翻出去，谢箓捋了捋衣服的下摆，体面地走了正门，转身看见荀虚白按着一个灰衣服的人，他的头上，翠竹摇摇晃晃，阳光被筛成一块一块的光斑。

谢箓走近，俯**打量荀虚白抓住的这个年轻人。

面色还有些苍白，两道眉锋利得像两枚竹叶嵌在他的脸上，眼睛显出几分颓然，他咬着唇不肯认输，拧眉瞪着谢箓。

谢箓“哎呦”了一声，了然地道：“你是昨晚那个人？”

他向荀虚白解释：“就是那个说火是从厨房起的年轻人。”

年轻人愣了一下，荀虚白冲谢箓点点头，谢箓含笑问道：“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不肯答。

“我昨夜就好奇，连荀少主都没看清的事，你是如何知晓的。”谢箓撑着下巴。

年轻人眼神闪烁了一下：“是······是我去得早。”

荀虚白蹙眉，还没说话，就见谢箓勾着嘴角伸出一只手，掐住了年轻人的下巴。这只手带着练剑带来的老茧，微微有些粗糙。

年轻人正对着谢箓的笑脸，他一向听说道门的人都有些仁慈，于是他猜，这位笑眯眯的道人会用什么仁慈的法子问自己。

他还没能想明白，眼前白了一瞬，下巴传来尖锐的疼痛——谢箓竟然将他的下巴卸了。

谢箓负手点头道：“既然不肯说，那就别说了。”

下巴的疼痛如同潮水，一道一道地涌过来，年轻人疼得失了思考，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音节，双目发红。

荀虚白实在不赞同谢箓的做法，刚想伸手给年轻人安回下巴，就听到身后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屈家的管家带着他们家的家仆赶过来，气喘吁吁地问好，道，“两位道长有什么需要的吗，尽管说。”

正说这话，管家瞅见疼得蜷成一团的年轻人，轻呼一声，不高兴地说：“你这小子，终于抓到你了，怎么就不长记性还跑到这里来了，别耽误了两位道长的正事。”

他嘟囔道：“都赶你多少回了，怎么不长记性，要不是看在……”

这个时候，荀虚白已经伸手替年轻人安回了下巴，那人捂着腮帮子低着头。

谢箓惊奇道：“你们认识他，他是谁？”

管家拱手道：“他名为屈卮，他们家原本不姓屈的，是他父亲得了先老爷的惠，为表恩情，才改姓屈，是个…刻碑人。”

语毕他低头警告道：“小子，有些不该肖想的人，你就别有那个主意，各人有各人的命，人啊，得认命。”

屈卮压着嗓子，挤出几分沙哑的苦笑，半晌才道：“我…我知道。”

不该肖想的人？谁？谢箓转念一想，这屈府里正当妙龄的、值得管家亲自来赶的，不就小姐一人么。

谢箓道：“我有些事想问他，先走啦。”

不等管家阻拦，他提着屈卮径直走掉，进了内屋，荀虚白彬彬有礼地向管家点点头，也跟了上去。

谢箓寻了个椅子坐下，翘着脚尖，好整以暇地看着屈卮，道：“可以啊，鸿鹄之志。”

“你说什么？我不知道。”屈卮装傻。

“我这人不爱说废话，是屈小姐罢。”

屈卮一时气急，硬邦邦地说：“关你什么事。”

“自然不关我的事。”谢箓摆摆手，“我只是好奇罢了，屈小姐不是都定人家了，这是回来带人私奔吗？”

荀虚白一脚踏进门，就听到了“私奔”两个字，眼角一抽。

屈卮瞪谢箓：“你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难道你不是回来带人私奔的？”

屈卮红着脸不说话。

“娘诶，还真不是？”谢箓惊了，“不带人私奔你来干什么？过个眼瘾？”

“要是可以我早就做了。”屈卮哑声道，摇摇头。

谢箓俯身捏起屈卮的手腕，搭上脉搏，盯着年轻人的眼睛：“你身子不好？”

“没有。”屈卮想抽回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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