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觞濑 10（1/2）

一切的光线和华泽散去，随之散去的还有那些毛骨悚然的猫叫声，被吵闹久了的谢箓忽然安静下来，却觉得不太习惯了。

谢箓搔了搔自己的耳廓：“有点不太习惯了。”

“去找你那只猫。”荀虚白说。

两人匆匆回赶，看着那束从屈卮屋里刺出来的冲天光束，却没有声音，寂静得可怕，谢箓心头一紧，脚步不住地加快。

荀虚白召出来的铜铃还未收回，它们紧跟着荀虚白的脚步。

快一点，再快一点。

谢箓的手心几乎渗出汗来，他一个利落地翻身，跃过墙头，转眼就看到了那只白猫，呼啸的灵力把他额边的碎发都撩起来。

它的眼眸是纯澈的蓝色，犹如大海和天空，它的皮毛洁白如雪，同九五形成了两个极端，它像是神，周身都有玉雪色的柔光，它高昂着头，一步一步地逼近九五。

而离它不远的九五，却炸了浑身的毛，把重心放在后脚，露出藏在肉垫里的利爪。白猫的灵力球越发的大了，便把九五挤压得动弹不得，但它还是牢牢地守在屈卮前，那个男人卧着，似乎是昏迷了。

谢箓往后一蹬，猛地扑了过去，同时灵力在掌心汇聚，他一掌拍去，同时整个身体也压了过去，却在触碰到光球的那一刹被吸去了攻击力一般，弹了回来。谢箓一口气没喘匀，有人自身后送来一掌抵住他，不用回头，谢箓也知道那是荀虚白，荀虚白接住了谢箓，同时搂住谢箓的腰原地翻转，那五只铃铛化作一把金色的剑，刮过两人的身侧，劈了过去。

谢箓从荀虚白手里挣出来，手里捏出数张符咒，一把贴在剑柄上，一个后空翻，谢箓使足了力气，用脚尖硬生生地把剑刃捅了进去。

九五也在同一时刻释放了自己的灵力，两两相逼。

砰——

白猫的光球炸了，它也消失了。

谢箓一阵晕眩，眼冒金星，他知道白猫逃了，他也知道他要追，但是他实在每力气了。

刚刚追加上去的符咒是父母留下的，专为克那只白猫，只是每次使用都要耗费巨大的心力，他自空中跌落，他等待着脊背撞上坚硬地面的钝痛，他闭上眼睛，也许痛过之后，他能追上那只白猫。

但是意料之中的痛楚居然没有如约而至，他落入了一个冰凉的怀抱中。

他抬手摸了一下那副面具，有气无力地说：“想摸摸你的眉心，是不是也一样是凉凉的。”

谢箓感受到荀虚白把他的手拉开，他早想到，也不觉得失望，但下一刻，谢箓的手被另一只冰手按着，直到点到一片同样冰冷的肌肤。

“是冷的。”那人说。

谢箓想，原来也是冷的啊。

翌日，屈府。

管家在外头捶门，大呼小叫：“谢公子！谢公子！”

谢箓按着额角，凶神恶煞地开了门：“有什么事？”

管家欲哭无泪：“谢公子！您能不能管管猫大人啊！”

“你说九五？”谢箓奇怪道，“它怎么了？”

“猫大人快把我们府邸给拆了，您去瞧瞧，我们府的花园已经被糟蹋得不能看了，求求您了！”

谢箓觉着好笑，看来又是九五拆家瘾犯了，是该治治了，他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荀少主呢？我没醒荀少主管得住它啊。”

“荀少主去范府做法事了，要不是实在不能打扰荀少主，我们也犯不着麻烦还没醒的您。”管家一脸真诚，“原来是范家闹的事，要不怎么说是报应不爽，当年范小姐死的时候作猫状，我们被吓得要死，说到底只是吃了自己种的恶果，怨不得旁人。”

谢箓不置可否：“那你们小姐的婚事，准备什么时候办？”

“这几天太晦气了，过几天吧，若是荀少主和您不着急走，可以过来喝一杯我们小姐的喜酒。”

谢箓点点头，应下了。

才至花园门口，便听里头一片鸡飞狗跳的声音，和着侍女家仆的惊叫声。

谢箓回头，瞧见管家一脸谴责，颇为痛惜的模样，谢箓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抬手吹了一个口哨。

瞬息之间，九五连滚带爬地出现在了谢箓面前，正襟危坐，满脸正直，只是那些草屑和花瓣，在它漆黑的皮毛上一览无余无处遁形。

谢箓微笑着，九五打了一个寒颤，很狗腿地说：“喵——”

“我要是不醒，你是不是要把召沅拆了？”谢箓还是微笑着，弯腰捏着九五的后颈把它提了起来。

九五在空中扑腾了一会，谄媚地“喵”了一声。

“告饶也没用。”谢箓屈起指头在它头上敲了一下，“要不是你到处乱跑，我能摊上这么多事么？你倒好，趁我没醒，要拆家了是吧。”

九五又是软绵绵的一声“喵”。

一人一猫说来喵去，旁边的管家满脸问号，愣是没搞清楚他们俩是怎么交流的，又在说些啥。

“管家”谢箓转过身来，“我倒是没钱，过会我向荀少主讨些银子给你，权当致歉了，这小崽子就是不听话。”

管家连连摆手：“不必不必，把猫大人领回去就好了，用不着出钱。”

“补偿还是要有的。”谢箓很体谅地说，“这些砸碎的东西总要拿新的换上，弄乱的也总要人去整理。”

管家还想拒绝，谢箓已经向管家身后扬声唤了一句“荀少主”。

荀虚白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花园惨状，又看了一眼被捏着后脖子拎起来的九五，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九五又闯祸了？”

“可不是。”谢箓微微欠身，“劳烦荀少主付个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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