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往事（1/2）

“如果我再早出生几年就好了。”

那天下午，司莫然盘腿坐在萧暻书房的地毯上，一边用手玩着男人膝盖上毛毯的布料，一边说。

萧暻刚失去双腿那几年，没得到很好的照顾，落下了很多病根。他的两条腿，虽然没什么知觉，却很畏寒。胃也不是很好。不能吃辛冷的东西，也喝不了酒，但是有一阵子，因为工作的原因，少不了喝酒，所以总是进医院。最近好一些了，但到底不如从前。

萧暻本人倒不是很在意。想要得到什么，有时势必要失去什么。这个道理，他很明白。对于自己的人生，他尽量做到不后悔。有如意的日子，也有不如意的日子，一步一步的，他就这样走来。

年轻的时候，有些人评价，他是个很温和的人。后来，遭遇了磨难，性子变得冷了一些。从前要好的朋友，都有些怕他，说他变了。

遇到司莫然之前，他其实已经好久，没有和人这么亲近过了。

听到少年的话，萧暻停下手中批改文件的动作，盖上钢笔的笔帽，放在一边。用握笔的手，轻轻的摸了摸少年的头发。很奇怪，他的男孩，看上去那么冷硬的一个人，头发却是软的，从指尖穿过，乌黑的发丝映着苍白的手指。

萧暻无声的笑了笑，问：“为什么这么说？”

少年扭过头来看他，嘴唇泛着红润的颜色，浓黑的眉毛因为认真的原因微微皱着，乍一看上去，显得凌厉逼人，但在萧暻眼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因为那样就可以更早的来到你身边。”他说完这句话，一双灰蓝色的眼睛笔直的看向男人，灰蓝色，本来是一种肃冷的颜色，此时却显得无比真挚，像一对沉默的星辰。

萧暻伸出左手，轻轻的拂过他的眼角，司莫然自然的闭上眼，浓密的睫毛搭在脸上，乖顺而天真。

萧暻低低的念着他的名字：“阿然。”

司莫然闭着眼睛，应了一声：“嗯。”

萧暻牵起司莫然的一只手，示意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少年坐了下来，却轻轻的，没有用力。

萧暻心下暗叹一声，没有说什么，只是吻上了那两片红润的唇。他先是缓缓的舔舐，不带□□，只余温柔，接着，感觉到对方一点点投入，腿上的重量变沉了以后，才果断的侵入他的唇间，汲取那渴求已久的温暖。

司莫然只觉得搂住自己的那双大手是这么的有力，亲吻自己的唇舌如此缠绵而又强势，让他无法拒绝，也完全不想拒绝。他伸出手，搂住了那人的脖颈，用指尖，一点一点的抚摸着那人的发尾，渐渐地，他感觉那人和自己贴在一起的冰凉的脸颊有了温度，萧暻停下了这个吻，用一只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他的背脊。

司莫然凑上前去，吻了吻男人的脸颊，低声问道：“为什么不继续？”

显然，他们彼此都已动情。

萧暻只是看着他，一双黑色的眼睛那么深，里面涌动着暗潮，声音喑哑：“你还没准备好。”

司莫然与他对视了一会儿，垂下眼睛，轻轻的说：“好吧。”

萧暻拍了拍他的臀部，司莫然站起身来，阳光透过窗帘打在少年修长的身影上，他微微侧过脸时脸部的轮廓像一部美丽的默片。

萧暻凝视着他的背影，心想：如果你跟我是同龄人，你未必会看上我。而我，也未必能同今日这样，欣赏你的美丽。

所以，现在相遇，正好，不早也不晚。

那时，萧暻还不知道，有个少年，已经在无数个碎片化的世界中，寻了他上百年。

顾安童第一次遇见司莫然时，司莫然八岁，那个在庭院中，拥有一双灰蓝色眼睛的弟弟，像一个不谙世事的精灵。

司莫然还小的时候，确实对周围的事情比较迟钝。他很少表现出明显的情绪波动，美丽的面孔总是那么的淡漠。

顾安童从小就喜欢看电影，他觉得司莫然就像是从电影中走出来的角色，十分不真实。

那之后又过了八年，再一次见面的时候，司莫然是作为高三一班的插班生，而顾安童一眼就认出了那名身姿挺拔的少年。

自我介绍时，他唇角带笑，念完那三个字后，转头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老师让他坐在顾安童的后面。

顾安童转身向他打招呼的时候，从对方陌生的眼神中看出，司莫然早已忘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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