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归国（1/2）

司莫然从梦中惊醒。

顿时间，宛如从死地坠入生地，又如同从万丈深潭中拔身而出，梦醒的瞬间已经记不起往事，皆为一滩模糊的水色，唯有鬓间的冷汗缠绵难却。

他静静平复着呼吸，挥手让旁边的人点一支雪茄，接过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方才平定了胸腔中空荡荡又灼热的感觉。

“司少，不知您接下来的打算是？”陈总注视着沉浸在一片阴影中少年的眉眼，他眉骨间蕴着一股阴沉，是偶露锋芒的利刃，红润的薄唇含着雪茄，上好的颜色美景，陈总却只是目光停留片刻就如触电般移开。

他想起关于面前这人的种种，寒意就顺着尾骨爬上脊椎，就连烟雾中那精致而冷漠的面孔，也变得愈发危险起来。

“我已经找好了住的地方，就不劳陈总费心了。”他把未抽完的雪茄搭在烟灰缸上，起身，白色的丝绸衬衫贴着他凸起的蝴蝶骨，衬衫下摆收进西装裤中，细瘦的一截腰，挺翘的臀部。

他伸手，旁边静默的呆着的人替他穿上大衣，陈总愣愣的看着他背影，他推开门，引入了滔天雨声，撑着一把黑色的伞，背影渐渐的融入了人群当中。

司莫然回国的消息，只有少数人知道，而这少数人中，知道他身份和意图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雨越下越大，他回到公寓时肩上已经湿了一大片，输入密码，进门，关门，站在玄关那里，他肘上搭着脱下折好的大衣，一只手隐在腰后，突然，一股灼热的气息喷在他脸上，庞大的身躯笼罩了他：“别动。”那人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司莫然的耳朵动了动，松开了握住枪的手。

门外的雨声，脚步凌乱的声音，仿佛都变得很远、很远，只有那人隐忍的喘息声，含着痛苦的声音，贴着自己的耳朵，一声、又一声。

司莫然：“你受伤了。”

隔着雨声，脚步声渐渐远去，司莫然看着那人的身体似乎因紧张过度，松弛下来，只神志还硬撑着，保持着眸中一分清明。

他又说：“你进来，我帮你看看。”

那人仍盯着他，黑色的眸子宛如深潭，里面混杂的情绪太过沉重，司莫然与他对视片刻，移开视线。那人移开手，背抵着墙低低的喘息着，司莫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动，过了片刻，那人声音嘶哑的说：“……谢谢。”又说，“你不用管我。”

司莫然嗅到他身上的血腥味，这种味道于他来说不算陌生，甚至是很熟悉的，可是此刻闻到，却让他皱起了眉：“进来，我给你倒杯水。”

饮了一杯热水后，那人坐在沙发上，背脊挺直，司莫然拎着一个急救箱过来，用剪刀剪开他袖子，露出一片血肉模糊。他清洗了伤口，上了药，包扎了起来，期间那人虽醒着，却一句话也没有说。本来还想看看他胸上的伤口，那人却突然按住了他的手：“这样就够了。”他说，低垂着眼，乌发凌乱的搭在额头上，眼角隐约是有一滴泪痣，上面沾了一点血迹，愈发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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