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长笛一声人倚楼（1/2）

话说乔峰黛玉二人有了马车干粮，用着玉石纽扣换来的大量盘缠，滋润地一路向北，在快到中秋时顺利进入了代州。

这时黛玉的状况却不怎么好。此时入了秋，她的咳疾又犯了，一咳起来，便咳得整夜睡不好觉。夜半时分乔峰在她隔壁听着，也是颇为揪心。于是第二天便让小二去请了大夫，来给黛玉看诊。

大夫隔着纱帐替黛玉把完脉后叹道：“这小娘子的病有些麻烦啊。先天不足，且常年忧思过度，如今已然忧思成疾。虽然近期似乎有所缓解，不过要根治还得多费些功夫。我先开药。”

看着大夫开完方子，乔峰便吩咐小二跟着大夫去店中抓药，自己隔着床帐望着此刻仍在咳嗽的黛玉，心想她小小年纪竟然忧思成疾，从前到底过得什么日子？想到两人初见时她那种小心翼翼的样子，后来又说自己失了双亲寄人篱下，莫非她外祖家待她不好，逼得她时时处处都要谨小慎微么？这么想着，便替黛玉倒了杯水，走到床前将她扶起来，把水喂给她润润嗓子，只希望她别把嗓子咳坏了。

黛玉喝了水后，总算好了些。见乔峰还在屋里，便歪头问道：“我们的酒国英雄乔大哥还不下楼去喝酒吃肉么？”黛玉早就发现，一路上不论打尖还是住店，乔峰一定是要喝上好几斤酒的，于是故作忧伤道，“只可惜黛玉既没有五花马，也没有千金裘，不能替乔大哥换来美酒解愁。”不知道其他姐妹遇见乔大哥会是什么样子呢？宝姐姐大约要苦口婆心劝他少喝些，酒喝多了伤身；湘云这个小妮子八成会兴奋得不得了，还要和他一起大喝一场呢。

乔峰先是被她这番俏皮的说辞逗得不禁莞尔，之后却又想到此处已然接近雁门关，若是石壁上的字证明了自己果真是契丹人，也不知黛玉这个小姑娘届时会如何看待自己。想到这里，他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黛玉见乔峰突然沉默，以为他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也就不多嘴了。顺手拿过包袱里的湘妃竹笛子轻轻抚摸着，这笛子被她清理过后，倒是十分古朴的样子，看来是个有年代的物件。这时她突然觉得似乎有一股真气从手中笛子流入自己体内，竟和之前乔大哥渡给自己的内力有些相似，登时有些惊讶。难道出现幻觉了？黛玉再次轻轻抚摸笛子，还是一样。正当黛玉想要开口让乔峰来帮忙看一看时，却听见小二来敲门了。

乔峰看着黛玉喝完了药，便对她说道：“林姑娘，我现在要即刻去雁门关确认一件事，你在屋里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黛玉见他神情严肃，便对把笛子的疑惑暂时压下，点头道：“好的。乔大哥路上小心。”

当乔峰满怀心事地赶至雁门关那片山壁处时，却只看到了山石上大片斧凿的印痕，明显是有人故意将留下的字迹削去了。想着自己千里奔驰来此，只为了查明自己的身世，谁承想竟是毫无结果。他心中越来越暴躁，大声号叫：“我不是汉人，我不是汉人！我是契丹胡虏，我是契丹胡虏！”提起手来，一掌掌往山壁上劈去。登时山石迸裂，石屑四溅。到得后来，手掌出血，一个个血手印拍上石壁，他兀自不停。

胡乱发泄了一通后，乔峰这才慢慢镇定下来。想到客栈里还在病中的黛玉，也不知道她吃了药好些没有。想着这些，他的心底一片柔软，原来自己还有牵挂。既然这里没有结果，不如去找智光大师问问。

正当乔峰打算折回代州时，忽听得东北角上隐隐有马蹄之声，向南驰来，听声音总有二十余骑。他当即快步绕过山坡，向马蹄声来处望去。只见这二十余骑一色的黄衣黄甲，都是大宋官兵，排成一列，沿着下面高坡的山道奔来。乔峰对此不以为意，但此地毕竟边防要塞，遇到多半要被盘查诘问，为免麻烦，便避到山石之后。

乔峰想着当年父母皆是命丧于此，待这群大宋官兵走后，要下到山崖下去将父母的尸骨捡上来好好安葬。正当他在出神之际，便听到小儿啼哭和女子尖叫之声。转身望去，看见这些大宋官兵驱赶着一群契丹服饰的老弱妇孺和数百头牛羊向雁门关而去。如此强盗行径，令他很是气愤，却不立刻发作，想看个究竟再说。

此时有一名契丹妇女怀中的婴儿大哭起来，这妇女便挣扎着要去哄一哄孩子。谁知大宋军官大怒，直接把孩子摔在地上纵马向前，马蹄踏在孩子身上，踩得他肚破肠流。那妇女登时被吓呆了，哭也哭不出来；这时一名契丹老汉扑到婴儿尸身上，大放悲声。一位大宋士兵拉扯着系在老汉身上的绳索催促他快走，不料激怒了那老汉，将那士兵拉下马来，扑倒在地撕咬他的脖颈，其他几个大宋官兵纷纷抽刀向老汉砍去，却见那老汉撕开自己的衣衫高声嚎叫，声音悲凉，犹如狼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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