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平歌:(4)绯色梅林(1/2)
柳般若侧卧在竹床上,少许几缕墨发泻在脸侧,眉目如画,一言不发地凝视了他许久。
在郑子规被他盯的心虚,几欲逃窜之际,才轻启薄唇,淡淡开口:“过来。”
刹那之间,在京都威风凛凛的郑侯卿只感觉阴风刺骨,遍体生寒。
估计今日他的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一旦,严重点儿的话,堪堪保住的小命也得交代在这儿。
“过来。”那人再次发声,溢出的满腔怨气让郑子规心头一晃。
别无他法,默念几声“阿弥陀佛”,才向床边缓缓移步,可才不过半米,醉眼朦胧的人却忽的坐了起来。
郑子规不禁犹豫还要不要向前,柳般若像是等的不耐烦,再次开口:“你又何苦骗我?”
大官人再次语出惊人。
郑子规又走近一步,却发现那人清冷的眸子一片赤红,酝酿着些许受伤,艳丽勾人。
最让人膛目结舌的是昔日十分欠扁的脸上,现在竟悠悠挂着两行清泪。
美人落泪,摄人心魂。
郑侯卿什么阵仗没见过,此时却手足无措起来,结结巴巴安慰:“你...你别哭啊...小爷不骗你......小爷不骗你。”
柳般若复仰起脸,眼中又见汪汪深潭,却是更委屈了,皱眉道:“那你怎的今日才归?”
又是晶莹泪珠滚落。
郑子规难得温柔:“小爷......我这不是有要事要处理,俗务缠身嘛......”
尽管心里痛骂自己,手上动作却不停,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色令智昏。
暗搓搓从怀中拿了小帕子,小心翼翼地为柳大官人擦着泪。
他就说嘛,一个成熟的男人怎么能离了手帕!明明用处大的很嘛!
一阵恍惚,想起在京都街头,红袖罗裙迷人眼,一个寻常出游就被不知多少帕子香囊砸晕了头。
不由悲从中来,感慨人生入戏,世事无常。
柳般若乖乖让他擦完泪,静了良久,才如梦初醒般愤愤推开他:“今夜不许进房,自己寻了住处去睡。”
说罢,便又躺回竹床,不再理会呆立着,还捏着绣花帕子的郑子规。
郑子规心里不免一阵唏嘘,这十足的怨妇姿态是要闹哪样啊
话说你装睡归装睡,最起码也上道儿一点,莫要笑出声嘛!
浑浑噩噩满腹心酸地出了君莫归,惊觉半边的天已擦了黑。
擂台边响起一派叫好声,郑子规不由挑了挑眉,幸灾乐祸:“看来,毛胡子被揍的不轻。”
眯眼瞧了瞧,发现男女老少挤作一团,水泄不通,人满为患。
左右插不进去,念叨一声“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求个心安后便回了阁楼。
毕竟,今日发生之事明摆着多有隐情,他得找个安静的环境理一理头绪。
出乎意料地,姐妹五个竟然都离了擂台呆在院子里。
见他回来,桔梗嗤笑:“呦,一日不见着实令我刮目相看啊,昨儿个不还说您腿脚没好利索吗?”
姐妹两个向来一致对外,青黛听言忙接口:“我倒是看小官人你动作麻溜地很!”
白苏与小板栗专心洗着菜,盯了半晌也不言语。
豆蔻也打趣:“果真是贵人身子享福的命,说难受便难受,说好倒也起效快!”
郑子规一时不察将昨儿个说过的话抛向了九霄云外,让着姐妹几个抓着了把柄。顿感羞愤难当,气呼呼上了楼。
可即使到了房中,他依然静不下心来。脑中全是柳般若醉醺醺的撩人摄魂模样,又是一阵羞恼癫狂。
“一个臭男人,长得如此勾人作甚?!”
可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内心天人交战后便也由着去了。
约莫想得太过认真,小板栗上来敲门也未察觉。
“小官人,晚饭备好了,大娘说要唤了你来,快些下来罢。”
柔柔弱弱声音的打断了郑子规天马行空的思绪:“知晓了,这就来!小娘子先行下去便是。”
听得脚步声远去,忍不住再次唾弃自己不争气。
阁楼下,灶屋中。
屋内摇曳着一盏油灯,昏黄的光晕下母女五人其乐融融,让郑子规感到一股久违的暖意。
方才落座,就得来马大娘询问:“小官人今日去了哪里?”
果不其然,他就纳闷,往日都是由小板栗将他的饭菜送入房中,今日怎么就这般稀奇,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郑子规夹了饭菜,细嚼慢咽后才答:“晌午一直在阁楼修养,下午去了擂台凑热闹。”
马大娘为他夹了块排骨,又问:“就没再去别的地儿?”
郑子规下意识想要隐瞒,闻话也猜到个七八分。马大娘怕是早已知晓,便不再遮遮掩掩,索性承认:“循着酒香偷着去了君莫归,见着了醉酒的柳大官人。”
马大娘放下筷子,叹口气:“我从小道过的时候,听见柳大官人又砸了酒坛。便寻思着是不是又有没眼力见儿的人惹了他不痛快,没成想,还真的是你......”
郑子规心中怪自己沉不住气,一不小心着了这老狐狸都道儿。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