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欢合:(4)知与不知(1/2)
万籁俱寂,月上中天,薄雾渐渐升起,银辉朦胧地倾泻在元帅府。
后院曲径通幽,花木层叠。
莫长消披着外衣,偷偷摸摸弓着背穿过垂花拱门,紧紧护在怀中的,是用里衣包裹着的一堆梅子。
白日里他是歪打正着酿出了醉芳华,至于过程究竟如何,他可半点儿也记不清了。
临时抱佛脚虽然也无多大用处,但也比一无所知好上太多。
莫长消只是乞求自己明日能少丟些脸面,特别是在柳般若面前。
还未及六月,虫鸣却已响的热闹,吱吱叫着躲在花草丛中,暗中窥视着趴在石桌上的莫小将军。
月白外衫被他'草'草'放置在石凳上,夜风透着凉,莫长消的火气却旺盛得厉害。
作工技巧,全然被他忘了个一干二净!
更夫打了更,虫鸣声小了些,夜风也没再吹,弦月躲进了乌云中,半遮着面,怜悯地施舍给莫长消微弱的光亮。
随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第三次响起,莫长消抬袖擦擦额角细汗,眉目含蓄地散发着温柔,不知想到了什么,对着面前几颗梅子傻笑。
晨阳高悬,青街碧瓦迸入金光。
元帅府朱门微开,莫老爷子一声怒呵便中气十足传出来:
“哪个王八蛋偷了老夫的美人梅?”
莫家几代从军,许是杀孽太重,子嗣不是很兴盛。
开国伊始,此家便是生男不生女,家中老大位高权重,老二却对征战沙场半分兴趣也无,独独爱与一些江湖中人打交道。
前些年,莫府几家人并无所出,人人都道这莫家怕是要绝户了。
谁料到这莫家老二不知走了什么运,在三十九岁的时候得了个儿子!
可怜夫人没过得了这道鬼门关就是了。
如此一来,莫长消便成了宝贝疙瘩,打小儿便是泡在蜜罐儿里长大。
莫家上下对这个老来子,可谓是寄予厚望。
许多政敌自然就是盼望着他臭名远扬,巴不得他被人用吐沫星子淹死。
他出生后国师去看了一眼,他的话儿怎么说来着?
“这孩子,就是仙胎下凡来体验红尘,不必指望他惊天动地,平平淡淡的也就能平安了了此生了。”
国师不愧是国师,这话也真的应了验。
十七年过去了,莫小将军辜负了父辈们的期望,并无多大作为。
除却十五岁那年在国宴上舞剑挑了梅花,也没多大出彩处儿。
自古以来,如此出身如此境遇,莫长消不是要流芳千古,就铁定是要遗臭万年。
可这莫长消,偏生就二者都不沾边儿。
捉鸡遛狗,爬墙偷桃儿什么的,莫长消可没少干,但这在权贵世家,可算不得什么值得一提的事儿。
政敌也就歇了心思,不再把时间浪费在一个注定不成大器的小儿身上。
但这会儿,他竟然偷到自己亲爹房中了!
莫老爷子拿着棍棒,气得脸颊通红,喘着粗气哼哧着,一脚踹开莫长消的房门:
“兔崽子,把我的梅子还回来!”
莫长消在床上打滚儿躲避棍棒,护着头“哎呦哎呦”。
旁边小厮读懂了他的眼色,忙去差人唤了莫元帅。
莫元帅匆匆赶来,在旁加以阻拦:“老二,你莫要伤到消儿.......”
莫老爷子岂能听得进去,棍棒不停挥舞,直言非要断了那莫长消的命。
莫元帅虽然英雄迟暮,但如果要敌自己不精武艺的弟弟,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上前三两下卸了莫老爷子的棍棒,元帅口中还幽幽责怪:
“让你这般打他,他这是犯了什么错儿?”
莫老爷子张口欲言,被莫元帅圆目一瞪:
“天大的错有我顶着,不论如何,我不许你打他!”
莫老爷子看着与自己长相如出一辙的同胞兄长,有些委屈:
“大哥,这孩子.......把我的美人梅都给砸碎在了后院啊.......”
莫元帅呆立片刻,揪着弟弟问道:
“你是说......我们藏了多年的美人梅?”
莫老爷子苦哈哈地点点头,拍着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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