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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若秋水(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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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桓替我剪了头发,让文公公替他送去做镯子的匠人那里。他给我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我只能尽我所能地做好铺垫,让他做好心理准备。按道理来说,我应该等到邱壑回城,再拿走那部署图,以免邱桓提前发现了,我们便没有了机会。

中秋的晚宴是一年一度的大宴。且这一年的中秋,正巧赶上我的生辰,邱桓准备大办一场。由于往年的选秀都由皇后主持,今年少了皇后,所以那选秀的事务交给尚衣局操办了,比往年慢了不少,中秋前日才送进来,她们也不能及时排舞了。今年中秋宴从早办到晚,且整整办三日不停歇,歌舞升平,舞女个个如花似玉的,连我都迷了眼,邱桓却一个都没点了要,有种跟定我了的意思。

中秋宴的第二日,邱壑便带着军队凯旋。我此前一点儿他们要回来的消息都没有听到,我看了看在场所有人的眼神,兴许他们也没想到,都呆呆地看着他和军师。邱壑从来不会让人失望,边境已经彻底平定、自愿归降。邱桓与在场所有人心下大喜。

“岳王,你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邱桓一语道出,我觉得不妙。

邱壑看了看我,闷笑一声,又抬眼看着邱桓。虽然我坐在比较靠前的位置,却只能从很侧面瞧见邱壑的表情。我知道他现在眼神一定带着玩味,因为邱桓的眼神从温和变得尖锐了起来。很难想不到邱壑会开口要什么。

“陛下。”邱壑开口了,他手臂一挥食指一伸,指着斜后方的我,“我要这个女人。”在场的所有人一阵唏嘘,接着便开始了无止境的窃窃私语。不止宫里的人,还有宫外的、外朝的使者,都纷纷看着我们三个。我很讨厌被别人当作焦点,尤其是这种仿佛我是“众矢之的”的眼神,令我尤其不舒坦。

邱桓与邱壑之间是长时间的沉默,好像是在用眼神交流,他们的眼神越来越尖锐,仿佛下一秒就要将这个殿堂烧掉一样。但是“尽管开口”这四个字是从邱桓嘴里一字一句说出来了,清清楚楚,他不能当众悔过。

女子,在这个国家是可以随意赠予和赏赐的。无论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夫婿,更何况是帝王,你都可以被赏赐给别的男子。这是邱桓一直想改却没有改掉的传统。他此刻一定在为这件事而懊恼。邱壑,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就仿佛一定能得到我、带着我全身而退一样。

我说过,事与愿违是万古不变的道理。

邱桓缓缓开口了:“岳王是不是还不知道……葛焉余早已被朕封为了大祭司?”原来一句话就能叫人五雷轰顶。这转折又引起在场的人一阵唏嘘。邱桓要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能讲出这番话来。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意味着我不久之后就要被送去塞外做那萍水相逢王子的妻妾,进那野蛮人的地盘。邱桓为了不让我去邱壑那儿,竟然能下此狠手,他们之间的恩怨到底有多深,往后我也不得而知了。

邱壑的手在抖,我清楚地看到他的手握了拳,愤恨而又说不出什么。此时,全场的人都知道我在这皇城留不久了。原来我只是一个可以用来交换的筹码,我笑自己又有什么用,是我自愿加入的这场战争,都是我咎由自取。

“那……这奖励,本王改日再要。”所有人都能听出来,邱壑是咬着牙说的这句话。他大力地挥了挥袖子,愤愤而去。我意难平地看着邱桓,想让他给我个解释。他也只是看着我,双手摊开放在腿上,无数次地欲言又止。我想我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必要了,还是提早回去收拾收拾比较实在。

邱桓要留下来顾全大局,没有留着我。我走的时候,全场都没有声音,我的脑袋里却嗡嗡地吵个不停,只想将自己窝在被褥中掩耳盗铃。

我回到岳鑫宫,原来将这屋子布置了那么久,都是为了留着给以后的人用了。去塞北,或许一去就是一辈子。到那个疆域辽阔却人烟稀少的地方,整日风尘仆仆的,还要带着面纱,生怕嘴里进了沙子。即使我曾经是个野丫头,这种环境对我来说也是异常刻苦的。况且我还要嫁给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塞北王子。他光有一副好皮囊,可真正的性格如何,我又怎么能知晓呢?万一我去了塞北,他将我塞给他的手下随意玩弄,我倒不如不要活着比较好。

能担心的事情太多,能着手做的事情又太少。去塞北,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亲眼看着这两兄弟自相残杀,以激起我心中的不忍。我只要待在那里,等着皇城中捎来的消息就可以了。

听到消息后相继来慰问我的人不少,李瑾儿这两年已经被打磨圆滑了,说话也没有以往那么活泼,只是与我寒暄。

“你我姐妹两年,话投机却也只有半句多。我以为会与你一辈子好下去的,只怕我们再没这个缘分了。妹妹,你去了塞北一定要多给我捎些信来,若是有什么需求,也尽量与我说。”我与她两年都没有多说过什么话,如今突然与我寒暄了那么长一句,我也是有些猝不及防。她的心思,后宫里人人都不清楚。皇后的最佳选择,却偏偏默不作声也不争宠,是个奇怪人。

我想,她若是对那个后位感兴趣,我走了,就是她最大的竞争对手走了,来也只是来看个笑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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