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坏(1/2)
那顿早餐吃得无声无息, 吃完饭, 明美就叫了沈玉莹一起收拾厨房和餐厅, 任教授吩咐任瑄:“快要过节了, 我看家门口还空空的。虽然咱们家没有过圣诞的传统,还是要过元旦,但是布置布置总是要的,别跟左邻右舍太不一样。你去外边买点东西,把咱们家门口和草坪布置起来。”
任瑄答应着,一个人穿了件羽绒服出了门。
“是不是房间里也要布置一下啊?”秦时月盘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环顾一番楼上楼下, 虽然家具和摆设不少, 但屋里没什么节日气氛,还是蛮素净。
任教授推了推眼镜:“布置外面那是给人看的, 咱们家又不讲究过圣诞, 屋里弄那么多花花绿绿的干什么,铺张浪费,还得收拾。”
“那也得入乡随俗啊。”光布置门口, 家里却一片素净, 那是虚假的热闹, 有些无趣。再说万一来个邻居、访客怎么办?秦时月嘟囔着,见任瑛把行李提到楼上房间里收拾了, 放下咖啡杯:“咱们去买点鲜花装饰什么的, 布置一下屋里吧。”
任教授抬眼看了一眼小儿子, 谁知任瑛淡淡道:“好啊。现在?”
“现在。”秦时月跳起来趿拉着拖鞋挽着他, “带我出去逛逛。”
“好。”他笑了。从小到大,任教授很少见到他这么温柔而发自真心地笑,近几日来却笑得很集中,无一例外全是对着这个野丫头。
不得不说这姑娘真会撒娇。不光是长了一张纯情脸,一双会转会勾人的娇俏眼睛,还嘴甜人精,传说中的小狐狸精不折不扣就是这个样。
听妻子明美说她是个市井小妞出身的公司女老板,且愤愤然说她是个小骚货、小浪蹄子,还有个没有教养的泼妇妈,比她漂亮又清纯的女孩有的是,儿子的眼光一定有问题。但用男人的眼光看,任教授倒是挺理解任瑛为什么喜欢这个女人,她确实有她的魅力。
只不过这话肯定不能跟明美说。
任瑛知道秦时月不喜欢呆在家里并不是不喜欢这栋房子,而是听不得明美在灶台边一个劲教育沈玉莹,指导她起居、作息、穿衣和吃饭,还有为人处世与待客之道;也不大习惯任教授和明美一本正经各干各的,还要拆任瑄和沈玉莹的生活逻辑。他们夫妇坐在一起看报纸,叫小两口去洗碗不好吗?生活在一起却没有绝对的二人世界,秦时月又要憋坏了。
她拉着任瑛出去是以购物为招牌,谈会儿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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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之时,任教授从学校图书馆借书回家,只见平时不太起眼的房子一片五光十色、灯火通明。
门窗和栅栏已经被秦时月挂满了LED串灯,有长亮的,还有会闪的。贝壳、星星、月亮不一而足,搞得好好的一栋房子像是小人书里的魔法屋,这姑娘买来东西后就吵吵闹闹要布置房间,最后果然硕果累累,她可真能折腾。
一推开门,楼梯口一棵五光十色的圣诞树让任教授仿佛进错了门。抬头四顾,家里的装饰壁炉旁边还有一棵。
墙上的镭射款彩色气球是哪里的品位?还有那一串串幼稚至极的挂花,摆得到处都是的金银彩球、圣诞拐杖装饰、小鹿玩偶、圣诞树花环,连家居都换上了新款的毛绒沙发垫……怎么一下午没回家,家里变成儿童乐园了吗?
“这彩灯闪啊闪的,弄得我眼晕。能关了吗?”明美一面布置餐桌一面抱怨。
“妈,多好看啊,咱家可好久都没这么漂亮过了。”沈玉莹今天显然格外愉快。她和秦时月的审美果然高度一致,在秦时月从外面打捞回一大堆幼稚玩意时,她就一下子精神起来了。
这些东西挂得高高低低,两个女孩子还搞不定,这当然都是任瑛帮她们布置的。任教授觉得任瑄对自己的小娇妻就已经很骄纵了,她要做什么他都不拦着,任瑛居然跟她们一起祸害这个家,简直就是不分是非:“弄得乱七八糟!你们把家搞得花花绿绿的,回头热闹完还不是辛苦你妈,自己会收拾吗?”
“爸你别生气,我收拾。”秦时月道,“实在不行,给你们找两个保洁打扫打扫,保管还你们一个干净整洁的。”
女老板说话就是大气。她嘴里撒钱,任教授也不好再说什么,东西买都买了,现在要拆不是大煞风景吗?
明美把晚餐摆上桌,吩咐沈玉莹上楼叫任瑄吃饭。
“我今晚不吃了,还得减肥呢。”
沈玉莹跟秦时月一起玩了一下午,见她分明比自己年龄大却身材保持得好皮肤也好,那汹涌澎湃的少女心和羡慕就别提了。
自己结婚两三年了,住在婆家有时候饮食还是不太随心。
“你平时保持身材都吃什么啊。”沈玉莹抱怨道,“我减脂期间就只能吃沙拉、全麦面包、生菜叶子,吃得我嘴里一点味都没有,一听吃饭两个字就胃疼。”
更何况有时在婆家还吃不到这些,明教授做什么她就得吃什么,没得挑。只有在学校时才可以随心所欲,但每每一回家又被明教授要求吃家常菜,好不容易坚持下来的饮食一下子就破功了。
“中午有时吃工作餐,早晚都吃家里的饭啊。”秦时月一边挂彩灯一边道,“我老公给我做饭吃。”
想起那个鸡蛋灌饼,沈玉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自从出国留学她可好多年都没吃上了,家里做的用料当然比外面都要讲究,也更不容易发胖。
“他给我定制食谱,我胃不好。”秦时月说得轻描淡写,听得沈玉莹有些酸。人家保持身材还可以吃上那么香的东西,还不都是因为别人的先生够体贴啊?
大下午的正是吃下午茶的时间,任瑛在那里一边烤玉米饼,一边冲着前来询问他在做什么的明教授随口放着冷冰冰的刀子:“我太太保持身材不容易,饮食必须要注意一点。”
明教授可真是憋气又真是酸:“小月可真够娇气。你就给她一个人做啊?”
“我有多做出来,要不您也吃点。”
别人家的太太娇气,关键是有娇气的底气。减肥臭美都被视作辛苦,真是羡慕不来。
任瑄虽然也很温柔,也有热情,却没这么多花样和恋爱情商,也怪自己笨,不高兴了光会噘嘴,高兴了光会嘴甜,不会像别人一样撒娇。
放了黄油和牛奶的玉米饼烤好,被他淋上一点点稀奶油和果酱调味,放了蓝莓装点。
这还是家里第一次坐下来吃下午茶,明美平时不怎么喝咖啡,家里的咖啡机基本都是为任教授服务的,今天都破例打了一杯咖啡。
今天的白天意外因为他们两人的到来过得既充实又惬意。新烤出来的点心散发着谷物的香气,有点奶香味又有点淡淡的甜,坐在正对窗外萧瑟冬天的位置上跟自己喜欢的热饮一起吃,顿时觉得格外幸福。
明美并没多说什么话,默默喝着咖啡吃着点心,看着这小两口安静吃点心还眉来眼去。
吃了这顿,沈玉莹到晚上也就不怎么饿了,当然也有点不想吃饭。
“不吃饭身体该坏了。别学人家减肥减肥的,你这备孕总是失败,就是因为饮食不规律、营养不到位。你看人小月,人家那么瘦,也没说不吃晚饭呀。”明美又拿怀孕这事敲打着沈玉莹。
沈玉莹见秦时月入乡随俗倒不计较,拉开椅子就入了座。她分明吃了下午茶也不太饿,晚上礼貌用餐,每样就有节制地吃了一点。
“妈,你做饭太好吃了。这菜怎么做的呀?明天能不能跟您学一手啊……”
吃得虽然少,但是边吃边夸,用彩虹屁做障眼法,让明美本来阴沉着的一张脸愣是浮出了点笑意与得意。明美驰骋饭桌这么多年还从没有人这么夸过她做的菜呢,谁说马屁精没有市场、吃不开的?明教授这么铁面无私、奉公廉洁的人,都被她歌颂得左摇右摆。
她可真是鬼精灵。沈玉莹下定决心,这两天就准备盯着她了。她做什么自己就做什么,跟秦时月这情场和职场上的大前辈多学学,把这妖精本领学到手。
吃过晚饭就是自由时间。任瑛说想回自己房间加会班,秦时月问沈玉莹要了一个瑜伽垫,说想锻炼锻炼。任瑄饭后要读书,沈玉莹要做功课,明美则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嘱咐任瑄夫妇别光像平常一样忙自己的事,早点洗漱腾地方,今天家里来了客人,客用的浴室会拥挤些。
任教授家楼上一共有三间卧室一间客房。主卧是任教授夫妇居住,里面带自己的浴室和卫生间。次卧是小两口住的,因为格局问题有卫生间却没有浴室,想洗澡就要穿过走廊到客用盥洗室里去。
任瑛的房间是他小时候住的,当然也没有这些设施。家里一热闹,顿时做什么都拥挤起来了。
“没关系,让他们先用,我们临睡前简单洗洗就可以了。”任瑄比较慷慨。弟弟很久不回来一次,他作为大哥当然要什么都让着比自己小的,这也是明美从小教给他的担当。
谁知道到了晚间十点,沈玉莹读书都困了,那间盥洗室一直亮着灯,有水声,却不见开门。
沈玉莹在门口驻足半晌,想开口问问里头是谁,却没好意思张嘴。问了就像要催别人出来一样很不礼貌,但她来来回回都好几趟了,足足有一个半小时,里面分明有人也有响动,却不像在洗漱或洗澡,气氛有点诡异。
她轻手轻脚贴近门,隔着毛玻璃,根本看不到里面究竟有什么。但分明听得到有声音:叮咚的水声,像是浴缸里发出的。还有……呼吸声,很深、很重。
随着那气息时而有节律时而错乱,或快或慢,偶然从唇齿间无意跑丢的悦耳声音将她惊得全身也是一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热气。
光凭这声音,沈玉莹就当然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些什么。那美妙非常的画面简直跃然眼前。她的脸烧得滚烫,心砰砰直跳,蹑手蹑脚离开盥洗室门口,三步并作两步跑回了屋。
很快,穿着家居服的任瑄也偷偷打开了卧室的门,轻手轻脚跟她一起走了出来。分明就在家里,两个人却像偷鸡摸狗一样在走廊上鬼鬼祟祟地移动,可疑极了。
任瑄跟着沈玉莹悄悄接近那间盥洗室,两个人的脸对着门口的毛玻璃,凝神贯注。可能也知道偷听不妥,但实在太过好奇,因此满脸通红。
“任瑄,玉莹,你们俩蹲在浴室门口干嘛呢?”
明教授习惯临睡前出门看一眼孩子们到底睡没睡,这下倒好,发现他们两个在走廊里鬼鬼祟祟的,这么晚了果然没睡觉,被逮个正着。
“妈,我们……”沈玉莹不会扯谎,任瑄连忙接过话头:“我们等这个浴室呢,等……他们用完。”
“谁在浴室里啊?”明美三步并作两步走向那间盥洗室,“我看都好久了,怎么还没洗完?”
任瑄和沈玉莹都暗叫不妙,却没人敢拦。明美上前就大力敲了敲浴室门:“洗完了没有啊?快点出来,大家都等着睡觉呢。”
里面过了片刻才传出个慵懒的声音:“马上就出来。”是秦时月在说话。
明美叹了口气,叉着腰站在门口:“快一点,十点多了,现在再不睡觉生物钟就乱了。专家说十一点进入睡眠最有利于健康长寿,过了十二点……”
秦时月躺在浴缸的温水中,头枕在任瑛肩窝里有些扫兴。这才“洗”了多久啊……
明明他们冲好了澡泡进浴缸,兴致才刚刚上来。
秦时月最喜欢的就是在昏黄暧昧的灯光下和他昏黄暧昧地用不说话的方式交流。泡过温水以后他脸红得更快,被热气一熏,眼睛还会蒙上一层水雾。
这对秦时月来说很扎少女心,一扎一个准,她根本无法抗拒。
如果是在卧室,他脸上有这种迷人表情时往往已经不太清醒了。清醒的时候这样,别有一番风情。
在浴室里风流完,出了门见他换上散发着淡淡香味的干净衣服,回味一番刚才他忘情的样子,和如今洁净冷清衣冠楚楚判若两人勾魂摄魄,疯狂敲打着她的破坏欲。她还可以摁住再糟蹋一次。
所以秦时月特别喜欢浴室。
“……过了十二点再进入睡眠身体就排不出毒素,长此以往……”明美还在门外讲大道理。
任瑛见秦时月这蔫头耷脑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这糟糕的任教授家可分明是她自己要来的呢。他抱着她缓缓从浴缸里起身,拿浴巾帮失望的她擦干。
足足等了二十分钟,浴室门才打开。秦时月裹着粉色浴袍、戴着干发帽,小脸红扑扑的带出一阵香风,任瑛跟在她身后,浴室已经收拾干净了。
明美瞪起了眼:“你们怎么两个人在这里面洗啊?”
秦时月又愣了,和任瑛互相看了一眼:“我们是夫妻,难道不应该两个人洗吗?”
空气寂静了几秒。秦时月尴尬地笑了笑,试探着问:“你们都是一个一个的洗啊?”
那表情分明是:“别逗我了,怎么可能呢。”
任瑛已经从夏文真那里知道了并不是每对夫妇都会一起进浴室。夏文真管他们这叫“会玩”,他倒不觉得。只觉得这种只属于两个人的情趣是自然而然的事,只要都喜欢怎么样都好。
明美黑了脸:“洗澡就好好洗,你们这像什么话。回房睡觉去!”
她知道这野丫头抓住他们心思保守的把柄专门把这夫妻之事拿到明面上来噎她,她因为羞于启齿也得忍。公开接吻也就算了,还在家里洗鸳鸯浴!任瑄和玉莹有样学样学坏了还怎么了得,这不是挂在家里的反面教材吗?
看着明教授训斥完尴尬地回了房,秦时月冲着任瑄夫妇赔了个笑,指着浴室:“你们用,你们用。”
他们两个回屋去了。任瑄和沈玉莹对视片刻,又看看那间浴室,仿佛里面装的是满室春光,谁也不敢主动迈进去,似乎都有点无法直视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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