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2）

临近傍晚，在充斥着墨香的书房里。

何正听谢锦说完桃李的事，稍做沉思，命侍女去带桃李过来。

“不知夫人对此事怎么看？”何正看了看妻子柔和的眉眼，轻言。

“这当然不行，好端端的千金不做，去做那糊口辛劳的戏子，到时候世家之间难免会有杂言碎语，损坏桃儿的闺誉。”谢锦轻皱眉头，使得眉眼间少了温柔，多了几分锐气，她仍旧认为此事不妥。

“话是这么说，可桃儿这孩子年纪虽小，却倔着呢。”何正敛着眼看着桌上的墨宝道，眼睛中似乎透过这些东西望着什么，心想着以往的谢锦从来不会在乎什么世俗目光，心胸阔达，似乎什么新奇的事物在她眼里都有存在的理由，什么受人排遣的人都有能在她的眉眼间寻到慰藉。可是这些年来，他们之间好像却变了，她完全能称得上十全十美的贤妻良母，而他甚至找不到哪里变了。

“不然你还真打算让桃儿去做戏子，你舍得我可不舍得。”谢锦微瞥一眼何正，口气冷淡。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给桃儿一个最好的选择。”何正叹了口气，显得无奈。

桃李蹦蹦跳跳进了书房，扑着过去抱着何正的大腿，一口一个爹爹地叫唤着。

何正笑着抱起女儿，“哎，桃儿真乖。”

“桃儿可知爹爹叫你过来是为何事？”何正道。

桃李看了看旁边的娘亲，“桃儿知道，桃儿想学唱戏去。”桃李小手指卷了卷自己肩膀上柔软的头发。

“为什么想去学唱戏了？”

“因为喜欢。”桃李认真的想了想。

何正笑了笑，“可你知道学戏可是很辛苦的么？爹爹怕你坚持不了的，傻孩子。”

“可我喜欢，喜欢的我就能一直坚持下去。”桃李大大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装着一汪满月夜下的微澜泉水。

“再苦再累都不怕么？”何正正色道。

“嗯嗯，爹爹你就让我学吧，给我请个夫子吧”桃李塌着眉眼，皱着小脸求着。

“不行，你还小不懂事，这其中的弯弯道道你不清楚，将来可是要后悔的。”谢锦对女儿的固执实在毫无办法，只能语重心长劝导。

“我不，我不会后悔的，娘，答应我吧”桃李着急道。

何正轻轻拍了拍桃李的后背安慰着，“夫人，要不就答应桃儿吧，我们请个夫子教她学唱戏，并不意味着她要去做戏子，那也就不存在什么抛头露面了，就当是她的爱好罢了。”

何正紧接着道：“而且寂灭大师也说过，要随着孩子自己的心意，我们不可过多干涉。”

谢锦听了一怔，何正不说这话，这六年多来都快忘记了，寂灭大师早已不见踪迹了许多年。

何正轻轻捂住桃李的小耳朵，凑到妻子耳边，压低声音轻言：“而且小孩子忘性大，等她受了苦就放弃了。”

谢锦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被说服了，先随着桃李，等她尝到苦楚自然就放弃了。

桃李见自己达到目的，笑得见牙不见眼，甜得不行。

“我们一家好久没聚在一起去外面了，今晚就去盛喜楼吃点点心，再带桃儿去看看清梨园的戏。”何正俊朗刚毅的脸上挂着宠溺的笑，摸了摸桃李兴奋得红彤彤的小脸。

……

朦胧繁星微微点缀天边，万家灯火不败，望国京城不复白日繁华昌盛得像个正值壮年的谈笑书生，晚上的它更像是个艳美得夺人心魄的倚窗娇娘，毫无保留地绽放着极尽缱绻的温媚。

望国不遵循前朝繁文俗礼，也不过分讲究男女大防，人们安居乐业，各司其职，商业也不似前朝那般严厉打压，更是为这个富强的国家注入了一股活水，虽不乏小偷小摸，也不缺流氓地痞，街边也有几几两两的乞丐，可这样的存在与这大千盛世想比，实在微不足道。

这时间也算尚早，正是夜市最热闹的时候。

桃李一手牵着二哥的手，一手拿着个糖葫芦舔咬着，水汪湿润的眼睛滴溜溜地四处看着。

“妹妹也太好吃了，刚吃了那么多点心，又吃这些零嘴。”何正关嘟囔着嫌弃地看着桃李白嫩的小脸上沾着红红的糖渍，嘴唇吃得嫣红。

“快，手给我牵。”口嫌体正的何正关拧着眉头，故作凶狠的冲着二弟的挤眉弄眼。

敛着桃花眼，眉清目秀的何正熙轻扯一抹笑，扭过头无视之。

于是日常争妹活动开始，看得他们身后的何正夫妇啼笑皆非。

桃李在吵吵闹闹的争斗中终于到达了清梨园。清梨园不同于普通戏班子可以任意差遣，从不入府为人表演，后台也不为人知。他们在京城东市这片寸土寸金的地方占着一大片园子。与周边的商铺店面相比，简直是鹤立鸡群。各个小楼之间保持着不偏不倚的距离，中间巨大的戏台子瑰丽辉宏，这让观客能得到极大的视觉享受。

桃李一入园就被深深吸引住，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外园里小桥流水，假石亭台，名花贵草，个别小树上挂着精致的金鸟笼，鸟儿悦耳清脆的声音交杂着，化为了清净婉转的氛围。

内园灯火葳蕤，戏台子围满了散着莹莹暖光的灯笼，亮如白昼，却又添了几分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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