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1/2)
待沈般走远后,顾笙的眼睛转了转,然后从床上坐起身来。揉揉肩膀,伸展关节,哪里有半点行动不便的样子。
他从包袱里取出随身的佩剑,在剑柄处转了转,然后便打开了其中的暗格。暗格之中填着一块圆润的玉石,恰好将其填满,几乎没有丝毫缝隙。他将玉石取下后,再仔细瞧了瞧里面,什么都没有。
以那人谨小慎微的性格,不可能不留张字条给他。
莫非是被那叫沈般的给发现了,所以趁他昏迷时劫了胡?
顾笙微微眯了眯眼睛,其中锐利的杀气难以掩饰。
说来这小子出现的太过突然,连是敌是友都分不清楚。虽然满口说着喜欢顾笙,也不知究竟是真是假,编出来诓他的也不一定。
或者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他听那勾栏院里的老鸨说过,有的人,尤其是富家子弟,在床上有些见不得人的癖好。还不稀罕风月场里的小倌儿,就喜欢哄骗良家妇男。顾笙这小子虽然是差劲了点,但毕竟皮相还是好的,说不定就被这叫做沈般的畜生给看上了,所以才要把他身上搜刮干净,囚在身边,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不给穿。
正在前往当铺途中的沈般自然不知道,有这样一口天外飞锅扣到了他头上来。
其实暗格里什么都没有的原因很简单。
因为顾笙遇到杀手之前是去当剑的,所以先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销毁了,以免被人察觉。
把剑恢复原状之后,顾笙又在心中算了算方位,从医馆的人口中套出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后,才对现在的情况有了大致的判断。
从京城到淞阳城,一路向南,他们是在回道方门的路上。
不出他所料,以顾笙那软弱无能的性子,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一心只想着回去找顾景云那老儿给他做主。
在京城的时候沈般不曾出现过,那便是在到这儿的路上遇见的。即便在他昏迷后沈般也没有将他劫走或者改变方向,那就是说他不怕道方门的人。虽然还不能因此完全排除对他的怀疑,但是是友非敌的可能性倒是大了些。
此人光华内敛,看不出身家路数,可看那一路下山时所施展的过人身法,便知他武功极高,必然是受过名师调教。
而且他看起来喜欢顾笙喜欢的紧呢。
他不屑地撇了撇嘴,也不知道在心里想些什么。
待沈般回来之后,就看见顾笙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接受大夫的诊治。
“阁下这是练功出了岔子,静心修养,三两日就好了。”
“那要在这里停留几天?”
“能动了就好的差不多了。”
顾笙笑得一脸灿烂,转向沈般说道:“沈兄,那我要是动不了了,你可要在这里照顾我一辈子。”
沈般:“……”
好烦。
仅次于罗不思。
顾笙明明已经恢复完好,却还装着一副动弹不得的模样。他倒是心安理得,中途还不忘调笑上一两句。
“沈兄,我有些忘了。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字是什么?”
“不曾。”
“绵长的绵,久远的久,我叫顾绵久。”
“不好听,和你的名不和。”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顾笙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说来你可曾取字?看你的模样,说是十**我也信,该不会真的还未加冠吧?”
“没有,我已经二十了,早就取了字。”
“叫什么?”
“平实。”
顾笙哑然失笑,说道:“还真是适合你。”
“我也这么觉得。”
又呆又愣,虽然不是傻子,可却油盐不进,心宽的很,简直就像块又臭又硬的石头。
“以后我便叫你石头好了,小石头。”
“不好。”沈般皱眉。
“怎么会,我觉得还挺适合你的。”
“不要。”
“沈兄,你身后背的是古琴罢?”
“不错。”
“能不能为我弹上一曲?”
“不能。”
“为什么呢,不过是一首曲子罢了,沈兄真是小气。”
“不想弹。”
“莫非那是沈兄的杀手锏,所以要瞒着我,不让我瞧见?”
“不是。”
“那你打开琴箱让我看看,行不行?”
“不行。”
“沈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人都被称作小气鬼。”
“不知道。”
说完这一段儿话后,沈般才后知后觉地愣了下。顾笙早已笑弯了腰,在席子上不停地打着滚儿。
“沈兄真是妙人、妙人啊!”顾笙笑出来了。
“……” 沈般瞧了他半天,最后开口道: “你能动了,你已经好了。”
“是啊,明日稍作恢复,后日便能出发了。”顾笙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
“那我们去客栈住。”医馆味道不好,铺位不多,更重要的是病人进进出出的,所以有的时候不是那么干净。
“好啊。”顾笙问道:“你就不觉得我恢复得太快了吗?”
“嗯。”沈般点了点头:“挺好的,你很优秀。”
“……你说的对。”
去客栈前,顾笙先大摇大摆地去买了身新衣裳,顺便也把沈般的旧衣给换了下来。沈般还是一如既往的一身白、一黑匣,而顾笙则是换了件赭红的衣裳,衣襟袖口翻着紫檀色的内衬,上绣烫金的边纹。下衣摆里面还叠了层薄纱,看着像是女子穿的款式,虽说不甚明显,但还是看得沈般心惊肉跳。
“怎么了,一副被吓傻的表情,还不跟上。”顾笙朝他勾了勾手指。
“太难看了。”
“……你还是第一个敢这么说我的人。”
“其他人可能心里这样想过,只是没有当面告诉你而已。”
真是衣裳脱光给瞎子看了,没品位的黑白配小子。
“买完衣服就快走罢,一会儿该被别人认出来了。”沈般一本正经地说道。
虽然两人尚未被官府缉拿,可江湖人士自有一套传讯之法,既然连鸿客居都已出动,那么恐怕只要是在人多的地方,两人都无所遁形。
原本的顾笙是很在意这点的,每次购买补给都小心翼翼,非不得已不上街。沈般虽然一开始没有放在心上,但后来也就逐渐习惯,学着他的样子来做了。
偏偏这一次的顾笙完全不同。
这人拉着沈般在灯市上转了大半圈,最后挑中了一个翠绿琉璃制的灯盏,一看便知价格不低。若不是钟文和的玉佩换了不少银两,就是把两人都压在那儿也抵不了这盏灯的钱。
顾笙得了灯盏开心不已,一手提着,另一只手拉着顾笙进了一边的酒楼。要了两碗小面,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仿佛饿死鬼投胎。
是了,自他醒来之后,就没有吃过像样的东西。定是饿久了饿疯了,才被逼成现在这副模样。
沈般暗自点了点头,这才动筷。举手投足虽算不上风雅,可比起顾笙来,可以说得上是斯文端庄了。
“吃这么慢,你难道不饿吗?”
酒足饭饱后,顾笙伸了个懒腰,单手托腮,向沈般问道。
他嫌这里卖的发冠看起来都太过死板,于是只用了根红色线绳简单束了束。此时足有一半以上的长发垂落肩头,虽然不端不正,但竟然还有些好看。
“饿。”沈般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但是必须这样规规矩矩地吃才行。”
“谁教你的?”
“家里人。”
“家里人管得挺多嘛。”
“是这样没错。”
咀嚼不可出声,碗筷必须摆正。不得弃筷,上桌不得出声,不得狼吞虎咽。
规矩多的很。
乐叔说过,这些东西他必须要学,而且必须要一板一眼的学,举手投足都有许多讲究。
当然,他直到最后也只能得其十中之一,是个不够好的学生。
沈般思绪正深,眼前却猛地一晃,抬眼一看,顾笙竟把那盏琉璃灯笼举到了他眼前,幽绿的冷光晃着他的脸,照亮了两人之间本就不多的距离。
红配绿。
天呐这个人穿得也太难看了。
但脸还是很好看。
不如说只能看脸会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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