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有所至，爱有所亡（1/2）
“哪里来的宵小鼠辈，藏头露尾的，连真面目都不敢露。”莫小柯高声嘲讽道：“道方门的弟子都敢劫，姑娘的胆子还真大啊。”
女人的情绪并未因他的挑衅而产生任何波动，仿佛是陈述一般开口：“莫公子若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你我都有好处。”
她的声音如同早春时节方才消融的雪水，冷冰冰的，让他感觉很不舒服。这样的女子，即便抱在怀里，恐怕也不会让人觉得温暖。
“你要带走沈般？”莫小柯的神色微微动了动：“你是高山流水庄的人？”
“无论我是哪里的人，都不希望与道方门结仇。”女子朝周翰明背上的沈般看去，双眼中有些许的不自然一闪而过：“只是我一定要带沈长老离开，所以希望莫公子不要继续阻拦，免得两败俱伤。”
沈长老？
什么鬼。
莫小柯被她这一番话气得笑出了声：“你能说出来个道理也就罢了，这些鬼话，是当我像黄口小儿一般好骗不成？凭什么你要人我就得给？”
“沈长老是我派中的中流砥柱，只是一时负气离家出走，且尚有婚约在身。所以我必须将他带回，践行婚约。”
……好像还有点道理。
这下换做莫小柯哑了声。
莫非这小子真没吹牛，有未婚妻的事儿不是假的？
不对不对，他怎能轻易听信这女子的话。对方来者不善，自然会给自己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就算让她说出花儿来了也不能信。
“那又怎么样，人家不愿意娶，你把他绑回去也没用。”放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莫小柯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有本事逼他成亲，你有本事逼他洞房吗？”
女子：“……”
周翰明捂脸。
在场两派弟子：“？？？”
“这和你没有关系。”亏她还能崩得住那张冷若冰霜的小脸：“而且也未必全然不可能。”
在场两派弟子：“！！？”
莫小柯：“……”这姑娘倒是比他想象中更生猛。
眼前一阵恍惚，他险些没能站稳。
糟了，这药效发作得还真快。
“你说你不愿与道方门为敌，这我倒是信的。否则这几条蛇的毒牙上应该是剧毒，而不是迷药了。”莫小柯强打精神说道：“但你们不惜如此也要带走沈般，更是让我确信了两点。”
女子只淡淡地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第一，沈般是绝不会主动跟你们回去的，并且你早就知道这点，所以才不曾与他交流便直接强行劫车。第二，你需要活着的沈般，否则不会处处留情。”莫小柯咧嘴一笑：“这样就好办了。”
然后在所有人都不曾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一把将靠在周翰明肩头的沈般拉了过来，然后将手里的飞刀架在他的颈间：“把解药交出来，不然我撕票。”
在场众人：！！！
女子：“……你猜错了。”
莫小柯嘿嘿地笑了笑：“那也没关系，反正这个人对我来说没什么用，留着也只会给我添麻烦，还不如早点干掉他。在场的有一半都是我道方门弟子，到时候我们就说是你们动的手，最差的情况也是双方各执一词，你们也找不到证据，别说到时候武林盟会不会相信你们，告官府都没有用。”
道方门众弟子：……这也太卑鄙了。
“别以为我只是说着好听，不信你问问在场的这些弟子，哪个不知道我是道方门的耻辱。要不是道方门家大业大罩着我这个纨绔，我早被送去武林盟处斩了。”说着莫小柯手中的飞刀直接抵住了沈般的咽喉：“或者我先挑断他的手筋？反正以后还能接上，就是可能不太好用了。”
周翰明：这些胡言乱语要是被沈师姐听到了，恐怕罚的就不止是面壁思过了。
但莫小柯所料不错，女子即便知道他八成是在虚张声势，也不敢拿沈般的性命冒最后二成的风险。
“解药给你。”虽然看不清她的神色，但也能隐隐感到她身上的杀气：“放了沈长老。”
莫小柯一把抓住瓷瓶，打开塞子闻了闻：“的确是解药不错，你倒是挺讲信用的。”
“放了他。”女子身上的寒气越来越重。
“等等，还没完呢。”莫小柯吞下解药后抬起一根手指，用力地摇了摇。
“休要得寸进尺。”
“我要沈般所中之毒的解药。”莫小柯神情凝重地道：“或者说，他身上药力的化解之法。”
“……这个我做不到。”
“那你就忍心看他这样受苦？”说着莫小柯还颠了颠伏在他肩头的沈般：“我不将他给你，你再不救他，他怕不是要活生生地痛死了。”
“这些无需莫公子担心。”
莫小柯心思一动，方才这女子还对沈般的安危如此关切，现在却从容不迫。看来沈般所中的东西并不致命，甚至不会对他造成任何伤害。但他明明看起来如此痛苦，再联想到他体内格外澎湃的内力，他能想到的只有……洗经伐髓的药。
一旦有了思路，他便立刻有了头绪，脑海中顿时列了一张单子出来。再结合方才沈般的症状一一排除，他便立刻锁定了目标。
“你让他吃了内犀丹？”莫小柯不可置信地道：“就为了控制他的行动，你给他喂内犀丹？”
听言连一旁的周翰明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那又如何。”
“你疯了吗？”
内犀丹的药性极为刚猛，因此服用之后会全身经脉充斥翻涌的药力，痛苦不堪。即便是身经百战的高手，也要被这药效痛得近乎昏死过去。且这丹药的成本极高，加上对习武之人来说更是无价之宝，所以被炒成了极高的价格，只有财大气粗的几大门派才有积累。
内犀丹通常是用来给孩童打基础用的，对已经定下根骨的高手来说，这东西的效力微乎其微，但副作用却不会因此减少半分。拿它当作毒药和迷药用的，可谓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狠毒和浪费。
这女人简直是个疯子，从各种意义上都是。
“这和你没有关系。”
莫小柯皱了皱眉，接着笑了笑：“也对，我为什么要管你们的闲事儿呢，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就和他方才说的一样，即便沈般死，对他也并无什么大碍。
“将他交给我，莫公子便能够自如脱身，这样不好吗。”女人轻声说道：“沈长老是我们的人，因此我们并不会伤害他，莫公子无需担心有违侠义之道。”
看她的态度，再拿沈般来威胁恐怕已经没有用了。
莫小柯用余光朝四周扫了一眼，其余的道方门弟子已经聚了过来，紧紧护住了马车。然而高山流水庄的人手远超他们，若当真斗起来，即便能够占一时优势，却也保证不了所有弟子的安全。若现在翻脸，结果绝对是吃力不讨好。
相信除了他之外，在场的每个弟子都清楚这一点。然而他们没有一个人眼中有半分动摇，似乎只要莫小柯一声令下，即便让他们丢掉性命，他们都不会有半点退缩。
是了，这就是道方门。
持端正之心，行仁善之事。信义千金，明辨是非。
即便再放浪形骸，他也一直都是道方门的弟子，有责任守护整个门派中的弟子，做出正确的决定。
“冲出去。”
没有理会女人的说辞，莫小柯对师兄弟们开口道：“往顾师兄所在的方向突围，他们那边恐怕也遇到麻烦了。”
周翰明提出心中的担忧：“那是否会正中了他们的下怀，若半路遇到突袭怎么办。”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确定其他人的安危再说。更何况，我们也没有其他可去的地方了。”莫小柯说到这里心中也有些无奈。
“左护法，现在该怎么办？”有高山流水庄的手下凑近女人，小声问道。
“……动手，把他们手上的人抢回来。”她顿了顿，还是补了一句：“不惜一切代价，不必留手，若误伤了道方门弟子，一切责任由我一力承担。”
“是！”那人领命之后，高声喊到：“不惜一切代价夺回沈长老，不必留情，死伤不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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