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机（1/1）

两个月后，粮食更加紧缺，袁绍打地下通道，我们这边筑深沟据守。但拖下去总是对我们不利，两个月再加上前面的三个月，五个月来打的唯一的胜仗就是袁绍的粮车被我们烧了一次，多亏的荀老鬼的计策，我们虽然没讨着好，但起码让袁绍难受了。曹操写信给荀彧询问他的意见，他有些不坚定，打算退守许都。荀彧回信让他坚守，于是他不再提这件事情。

有一日夜里，我正和曹操一起看书洗脚，他看《孙子兵法》，我看《孙子算经》。有士兵来报：“主公，外面有一人，自称是主公老友许攸。”曹操把书放下：“哦？许攸？他来干什么？”他思量一下，竟直接赤脚快步走出去，我连忙把脚擦干穿上鞋子：“哥！你没穿鞋！”我还没到门口，就见那两人已经来了，一副相谈甚欢的表情。曹操看见我在门口：“你出来做什么？来，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发小，当年读书的同窗，许攸，许子远。”我与他见过一礼，有些拘谨，于是又回到位置坐下看书。

许攸刚一入坐就问道：“曹公，敢问曹公如今军中的粮草还能支持多少天？”曹操嘿嘿一笑：“一年足矣。”许攸也笑：“曹公不觉得太多了吗？”曹操答：“子远，实不相瞒，我军中的粮草只能支持半年了。”许攸说：“还是多了。我辛辛苦苦来投奔你，你就要这样糊弄我吗？”曹操拉住他的手说：“那好吧。其实，只能支持一个月了。”许攸这才满意：“曹公，我告诉你，袁绍的粮草，都囤积在乌巢。”曹操说：“那你的意思，是要让我偷袭乌巢？古来粮草都以重兵把守，到时候我偷袭粮草不成，还有折兵进去。”许攸说：“此言差矣。袁绍的粮草虽然有重军把守，但却没有防备，守将淳于琼不过一介莽夫，只需用计骗过守军，何愁不成？”曹操拍手大笑：“子远所言甚是！子远一路奔波，我已备下酒菜被褥，还请子远先去休息。我即可点上兵马，奔赴乌巢。”许攸喜道：“如此，大事可成！”

曹操看许攸出去，坐下来对一边一士兵道：“去把奉孝公达文和全叫来，就说主公有要事相商。”我说：“兵贵神速。哥哥是不相信许攸吗？”曹操露齿一笑：“我当然不信他，他在袁绍手下干得好好的，为何要来投我，你想过没有？到时候我军倾巢而出，袁绍趁虚而入，岂不是中了计？”我“哦”了一声，觉得我哥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最先进来的是郭嘉，我敢保证他今天晚上又不打算睡觉。已经是十月份，他披着冬裘，看上去显得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他急急地走进来：“许攸来过了？”曹操点点头：“奉孝，你是怎么想的？”郭嘉说：“许攸的家人有罪被捕，他几番求情，不得释放。”曹操点点头：“所以他想在我这里建功，到时候释放他的家人？”郭嘉说：“不止如此。许攸贪财，而袁绍并不能满足他。”曹操笑：“奉孝此言差矣。像这种人的欲望怎么会有满足的时候呢？”说着，荀攸和贾诩进来，贾诩老头身子骨倒是很好，这么大冷天就穿了件单衣，晃晃悠悠地跑进来。荀攸一听许攸的事情，连忙说：“主公，切不可再迟疑，兵贵神速。这就是我们要等待的战机！”他平时说话总不急不缓的，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这么激动。贾诩也说：“是出兵的时候了。”曹操笑起来：“不瞒各位，方才我心里已有了部署。公达，你和曹洪负责大营布防，务必不能令袁绍察觉。我亲率步骑五千人，穿上袁军服饰，奇袭乌巢。奉孝，文和，曹硕，你们全部留守大营。我回来的时候，不希望看见我的营寨上插满了袁绍的大旗。”我们四人皆领命，曹操拿上剑穿上铠甲就出去清点兵马，他一出去，这里就荀攸最能管事。荀攸看了我们一圈：“小公子，跟我来。奉孝，盯着袁绍那边。”他说着就拉开帘子出去，完全忽略了贾诩在后面跳着脚叫嚣：“喂！荀老鬼，还有我啊！我干嘛啊？”我穿好鞋子飘过他身边，给了他一个冷笑。他气气愤愤地说道：“小人得志。”

荀攸领着我看向对面戒备森严的营寨：“到时候袁绍如果知道了乌巢被袭，很有可能直接进攻我军大营。”我问他：“那守得住吗？”荀攸说：“你难道没有底吗？”我嘟囔道：“我有什么底啊？”荀攸说：“我军的器械，皆是出自你手。”他说话的声音有些严厉，我说：“要是守不住了，我在地下还埋了一层机关，就在栅栏后面。”荀攸问：“能拦多久？”我说：“一个时辰。”我把千机匣从怀里拿出来：“若是这道防线也破了，那你我都只好殊死一搏。”荀攸摆了摆手：“不慌。不慌。”我嘻嘻一笑：“就吓唬吓唬你。”荀攸说：“但愿他们那边顺利些。”我坐在栏杆上，晚间的风把头发吹起来，我坐在这里，前面是袁军，后面似乎就是许都。等候战机需要一年，出击只需要一日。为兵为将，韬光养晦，所有之前的财力物力，明争暗斗，都是在为时机积累。

荀攸说：“回去吧。”我把头发绞到后面：“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