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断(1/2)
我回到襄阳的时候,已经过了正月十五。哥哥振作得很快,他要准备南下了。郭嘉一辈子都在盼这一天,到底还是没有盼到。大战在即,生间,死间,内间,因间,反间,全都要准备妥当,梳理情报,安插眼线,就像是在下一局一辈子都下不完的大棋。
我走到门口,却不见阿亮来迎我。诸葛均坐在门口读书,我问他:“你哥哥呢?”诸葛均站起来:“和刘皇叔走了。”我问:“你说什么?”他说:“和刘备走了。”我有些讶异:“你哥哥和他去干什么?”他答:“给他做幕僚。”我沉默半晌,胸腔里像是压了什么东西,呼吸也变成了撕拉撕拉的风声。我说:“兰泽呢?”诸葛均答:“和哥哥一起走了。”我沉默半晌:“刘备在哪儿?”诸葛均摇摇头:“不知道。应该在襄阳城里。”
我一个人沿着山路往下走。这里似乎刚下过雨,我在路上绊了一跤,满身都是泥泞。我突然想起我刚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他已经是具尸体,暴尸荒野,等着尘归尘土归土。我救了这个人。然后又和他突然地再见。他站在我的窗前对我说话,给大家做吃的,带我去看城外的桃花树。
将仲子兮,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岂敢爱之?畏我父母。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将仲子兮,无逾我墙,无折我树桑。岂敢爱之?畏我诸兄。仲可怀也,诸兄之言亦可畏也。将仲子兮,无逾我园,无折我树檀。岂敢爱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怀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我想起郭嘉对我说过的:“其实我不希望你嫁给他。”贾诩说:“要是他变心了,怎么办?”哥哥说:“我才不会把妹妹嫁给那小子。”原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就是这个道理。我站起来拍了拍衣服,反而越拍越脏了。我随便在山脚下的溪水里洗了洗,用水镜进了襄阳城。我从家里的池塘出来,我父亲看见我这个样子,惊讶地站起来:“月英,你怎么……”我笑:“没什么。爹,你女儿嫁了个仇人。”他不再多言,应该是已经知道了那件事。我爹找了个丫鬟引我去刘备府上。你看,我爹就是这样,我要杀人,他能给我善后,我要放火,他能给我浇油。
我对刘备门前的家丁说:“我要见刘备。”那家丁冷眼看着我:“你是什么人?竟敢直呼我家大人的大名。”我说:“诸葛亮之妻,黄硕。”那家丁道:“诸葛先生的妻?你莫不是个疯汉!你这蓬头垢面的样子哪里像个女人?”我冷笑起来:“诸葛亮呢?”家丁答:“不在。和大人出去了。”我说:“兰泽呢?”家丁说:“什么兰泽?没听说过。你个疯汉赶快走,别在这带着,晦气!你再不走我可赶你走了!”我坐在地上:“不走。”家丁说:“哎!你这人!给脸不要脸!”他说着,要上来把我架出去。我抽出剑架在他脖子上:“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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