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生日快乐（1/2）

沈忱来到病房的时候，货车司机的妻子也在，正在给丈夫削苹果。看见沈忱进来，她下意识的向里挪了挪，神色有那么一点紧张。这并不是什么异样的反应，很多人看到警察走进都会下意识的紧张。

沈忱在事发地点见过她，当时她正死命的扒着车门企图解救被困在驾驶座的丈夫，哭的撕心裂肺的，两个眼睛都成了肿泡。她的身边还有个小女孩，梳着两个羊角辫，乖乖的站在妈妈身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嘶哑的叫着爸爸。当时很多人都为这一幕动容，沈忱也是看的心中酸闷。

货车司机姓龚，叫龚自明，在一家上市公司当运输。沈忱有去问过他的一些同事，据他的同时所说，龚自明为人憨厚老实，平日里也不与人结怨，而且热爱生活，闲暇还会逗逗鸟，根本不存在轻身的可能性，也不可能会有报复社会的心理。

既然这两种可能性微乎其微，那就是被人威胁的更可能性大了。但是如果是这样，龚自明参与的程度就很值得怀疑了。

“你好，我是H市刑警二队队长，特为此次交通肇事事件来问龚先生一些问题。”沈忱亮出自己的警员证，不卑不亢。

“你......你问吧。”龚自明不自然的抓紧床单，用手把身子往上撑了撑。

他的妻子连忙起身从房间别处拖了一把椅子到沈忱面前，连声说，“沈警官，您坐您坐。”

沈忱坐下来，拿出手机，点开录音功能，然后直视龚自明的双眼问，“第一个问题，龚先生可以说一下事发的情况吗？比如你要去哪里，车为什么会失控以及......”沈忱顿了顿，接着说道，“你有没有觉得当时车子有哪里奇怪？”

沈忱看到龚自明的瞳孔有那么一瞬间的收缩，嘴唇微微的颤抖，他本身就带着病色，所以看不出脸色有什么变化。

“沈警官，我丈夫脑部有点脑症荡可能有些事情记不清了，你看你......”龚自明的妻子一脸为难的站了起来挡住沈忱的视线，沈忱注意到她一直有意无意的搓着手，一种极度心虚的表现。

“老婆，你帮我去楼道里接点水吧。”龚自明出声说道，声音里带着点沙哑。

待他妻子走后，沈忱立刻把座位拉的离龚自明更近一些，逼问道，“现在就请龚先生解释一下，车子的问题吧，这是您的车吧？”

“是。”龚自明点头。

“我们查出这辆车的刹车与油门是反接的，是您自己动的手吗？”沈忱接着问。

“是。”他又点头道。

“为什么这么做？”沈忱语气更加的严厉了一点。

“我左脚受过伤，力气一直控不太稳，就想还是左脚改油门，万一快了，右脚也好及时刹住。”龚自明垂头道，神色上的懊悔看起来不是装的。

沈忱身体微微前倾，“你这样私自改造是犯法的。”

沈忱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龚自明在听到“犯法”两个字的时候，身体猛颤了一下，情绪变得有点激动。

“知道。”

气氛陷入了一阵压抑的沉默，两人之间是紧张的电流在个攀高下。沈忱在努力寻找违和感的由来，一人在找，一人在躲藏。

他们互不说话，静等着时间一点点的流窜过去。

直到敲门声打破了这一切。

沈忱望向门外，只见一个小护士端着一杯可疑液体走向他，并在他的注视中递给他。沈忱看看护士，又看看这杯黑乎乎还散着药味的液体。心中排查这个护士是个卧底要来毒杀他的可能性。

下一秒就自我否定了。

你一定是刑侦片看多了。

但这个护士来的确实可疑，他怎么不知道现在还有免费喝药的活动了？

“聂医生让我拿到这儿来的。”小护士看沈忱一直不接还以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心中大为不解。聂医生没有提前打好招呼吗？这搞的她现在怪尴尬的。

“啊......谢谢。”沈忱连忙接了过去，看着这杯聂文嘱咐送来的感冒药，他也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情绪。

感觉还挺好的。但又挺苦恼的。

聂文的各种举动都让他有一种错觉，好像自己不是在单恋的错觉。可是聂文谈过女朋友，他应该不是这个方向的才对。

沈忱看着这杯药，气鼓鼓的全部喝了下去。

苦死了。

沈忱喝完药，转身看了看龚自明，看他依旧一副不想说的回避姿态，突然什么都不想问了。

他一直都觉得有些地方很违和，但是就是说不出哪里违和。所以他想先去多方考证一下龚自明的供词。

对案情的敏锐嗅觉告诉他，这绝对不是一起普通的交通肇事案。

于是沈忱起身准备离开，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差点撞到了打完水回来的妻子，对方也是吓了一跳，差点把水洒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双方相互道歉之后，沈忱闪身离开。

走到一半，沈忱突然心中有个奇怪的想法。

他妻子，打水也打的太久了。

他回望了病房的方向，皱着的眉久久不能舒展。

沈忱来到楼下，神差鬼使的没有往外走，而是走向聂文的办公室。快走到的时候，他又突然刹住了车，心想自己也没什么理由现在去找他吧。

谢谢你的药？

这种东西，手机上也可以讲的吧。

当初他只是把所有聂文能联系到他的方式都拉了黑名单，并没有删掉。翻一翻就能找到。

也许说到底，他就没觉得他们这辈子都能不联系。他只是对这方面脑子很乱。

当初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可能喜欢聂文的时候，他并不确定自己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的人是聂文。当然，他到现在也没确定。

他承认他这几年一直在回避这个方向的话题。自己的队里有时候讨论起来了他也选择回避。他从来没有认真去想过该怎么办，以为就此不联系了一了百了就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他就是个缩头乌龟。

缩头龟沈忱大傻子。

这案子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沈忱心情复杂的看了一眼办公室门口，门没关紧，留了一点缝隙露出了灯光的冷白色。

插起口袋正准备转身走，就听见办公室里传出了熟悉的声音，有男有女，有远有近。

“儿子啊，生日蛋糕买了吗？你把蜡烛也插起来，然后关灯许个愿。”聂母在视频的一头拉着身边的男人，笑着说。男人也同样笑的慈祥，“对啊，值班结束了记得把蛋糕也带回来点。让我和你妈也尝尝。”

“知道了。”聂文说。

聂文很无奈但是又不得不妥协，煞有介事的将买来的蛋糕打开来。因为刚刚奔跑的缘故，蛋糕上的巧克力片有一点点的脱落了，露出了白色的奶油。他一根一根的把蜡烛插上去，然后起身去关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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