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志（1/2）

富家子们的诗会上，人人慷慨激昂，挥斥方遒。

一身着锦衣，腰佩玉饰的青年神情高昂道：“‘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国家强盛如此，我们更该干出一番事业！你说对吗？丙晔。”说完眼神看着红亭内一身碧色长衣的廖烁问道。

碧色长衣的青年眼神从膝上的书挪开，轻声道：“不屈己，不干人。再后兼济天下。”

青年笑道，“哈哈哈，丙晔说笑了。礼部尚书的儿子，怎么会去求人？”

“希望如此吧……”

皇宫，众贤殿。

叮当的翠玉撞击声由远及近，明黄色的黄袍衣摆掠过红木门槛。“丙晔！丙晔！”少年穿过十几个书架找到青年，抢过青年手里的书甩到一边，当他的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后才喜滋滋道：“今早夫子夸我了哟！”说完小眉头低皱，挤出几道浅浅的纹，两手背后，一手晃晃，像是再拿着什么东西，压粗着声音道：“殿下若有尚书子廖丙晔一半勤奋，老朽也不会在这里了，唉……”那声叹息学的有模有样。

青年越过少年弯身捡起趴在地上的书，轻抚去上面的灰尘，“烁知郎君聪慧，如此，何不多努力些？”说着抬手将架上。

“除了兵法，都了无意趣。你我脚下这片土地，可不是靠那‘道之以德，齐之以礼’的术士言论，而是我池国数十万铁骑踩着妖兽尸骨踏来的。”

廖烁拿下本农事书递给少年，“武以御敌，文以治民。池国很大，边境征伐只是部分，其余的，郎君总是要学的。”

少年接过随意翻看几眼，抛到身后，瘪嘴道，“这些，丙晔会就好。”

廖烁蹲**子，仰头看着少年，“郎君，烁志不在朝堂，”说完，眼神些微闪躲，“可能帮不到殿下许多。”

少年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庞，一如平常的清淡，眼中光亮明灭。少年定定地看着廖烁的眼睛问道，“那丙晔，你要去哪呢？我听父皇说礼部尚乞骸骨的动向，这是为你后年的会试做准备。你的才气，状元对你，如探囊取物。”

廖烁眼中的光微弱些，他直起身子从书架上拿下一本游记递到少年面前，少年有些迟钝地抬手接过，廖烁踱步到窗边，眼神好像穿过远处红色的宫墙，“烁今年一十有五，待在池都也有一十五年。闹市、宫墙我都走过，乞丐、皇戚我都见过。”廖烁回身，“但书中的山川大河我却不曾亲游过。说来好笑，烁曾到城东的京渠看过，同是百丈宽却挤满了商船，怎有书中河浪击石的一点气派？”

少年打开手里的游记，大略翻看无非同一般游记画本一样，山川湖海，飞鸟走兽，并无奇特。少年看着廖烁眼中自己不曾见过的奇异光彩，抱着那本游记抵在胸口，“岧会帮丙晔的。”

边城多紧急，每年冬至前有几次朝会在讲东边妖族战事的。在廖烁迎廖黎下朝后被告知随太子东征时，身子也有一瞬的僵硬。

军队往东时已经下了几场小雪了。黑鬃大马上银铠小将挎着长剑在军队之中。

池岧回头看着身后那辆马车，里面的人在前几天前就没有理会自己。手中缰绳拉拽几下，调成马车的速度，池岧靠近车窗边，“丙晔。”

帘子露出一点缝隙，“殿下。”

身子斜了些，靠向马车，“你打开座椅下面的隔间，把里面的东西打开看看。”

端坐在车内的廖烁闻言，弯身从里面拿出一个包袱。一份户籍、几张地契、还有一堆银两珠玉。在看清了户籍和地契上的字后，廖烁立马把它们揉得褶皱，急忙把包袱绑好。在到了捷平县后一直护在怀里到府邸。

包袱被扔在桌上。“你疯了！”声音低且小，却遮掩不了其中的震怒。

池岧挥退摆好火炉的婢子，把长剑在木架上放好，“想来丙晔也不是大手大脚之人，一个自由身，丙晔就能去看大江大河了。”

“正二品官员的地位，烁信不郎君不知道。”廖烁双手攥着衣袖抑制怒气。

拿起一旁的糕点往嘴里扔去，咀嚼咽下，池岧歪斜着身子手肘放在桌上，手撑着下颌，“要不是知道是你说的，单看这句话还以为丙晔你在威胁我呢。”玩笑的语气，从容不迫。

“郎君是不知朝中形势……”

“自是知道的，那群老头鼓动父皇再生一个。”

“那您还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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