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约（1/2）

“我能吻你吗？”

“……”

池曜竭力维持着平静的表情，紧张地抿下唇，目光不移。

这种郑重其事的发问，小心翼翼却固执不让的眼神，让孟西落不好拒绝。

她合上眼睛。

池曜微微低头，轻轻地触上孟西落的唇角。

稍纵即逝，像蒲公英落地又随风飞起。

又暖乎乎的，像冬日的阳光轻悄不热烈。

等好一会，孟西落才睁开眼睛，抬眸陷进一片蕴着情意的深海中。

孟西落眼神飘忽，唾弃自己活了十几辈人了，还被个小孩子弄得心慌意乱，忙道，“你不是还要去看叔叔吗？”

“好，我们走吧。”池曜眉眼满是拨开云雾的释然，牵起孟西落的手往外走。

孟西落以为池曜既然回了东宫，是想换身衣服再去。

没想到池曜直接拉起她的手，连东宫门都没出，直接七拐八拐，到了一座小祠堂前。

几排蜡烛错列，殿内不似白昼却也亮堂得丝毫不阴郁。帷幕是鸭黄的厚稠，台子也不高，只有一个牌位平行正对着殿门。不像别的祠堂一样，几个牌位高高的悬着，不像是祖先亲人，而是要虔诚祭拜的神明一样。

先考廖公讳丙晔府君之灵位。

因为廖烁立的一堆商税，孟西落对这对前左相尤其关注。

记得没错，他是彻底大权独揽又一次立条立款没多久后就被曝出叛国罪的。

几十本折子上奏把池西的守兵尽驱南北，让方国军前进时如入无人之境，还是太子私兵和池都城卫昼夜抵抗，加上从临郡调来士兵的前后夹击才彻底让事情结束。

池国太子“战神”的名号也是这时响彻青垣东域。

这个叔叔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孟西落看着前面跪在垫子上毫不扭捏的池曜挑眉。

不过结合战后池岧的诏书。

[谥号“文康”，廖家上下在朝者升官阶，在野者赏粮食百石。]

这更像是以命换名的戏码。

用的廖烁的命，换的却是池曜的名。

还真是一场豪赌啊，但目的真真实实达到了。

孟西落看着台上的牌位，这胆量谋略，跟“经纬天地”的才能和“道德博后”的品德倒也相配。

“廖叔以前是个很温柔的人，每次外出总会记得给我带份当地的礼物回来，每次不想练功的时候也他也总帮我拦着父亲。后来母亲走了，好像所有都变了，就连父亲都像换了个人。”

“只有廖叔还像原来一样，牵着我的手问我喜欢什么口味的茶饼，他要去池南了。”

“我没吃到就到捷平了，后来我发现军饷大半都被拨到池西，但是池西的军队守备还是越来越松散，我看到上奏的人写着‘廖烁’。”

“我不相信，我让载文偷偷去查，越查越惊人。大笔的钱像是石沉大海，后来，甚至听说父亲生病的消息……”

“十年的大棋，他瞒过了所有人，连我回来后，也已经忘记了给我带茶饼。”

一个悲情的故事，孟西落想。

但也仅仅如此，孟西落想，我果然还是妖，不理解人族。

日子还是那样，孟西落并没去追孟夕凉，只是把池曜带回来的玉青蚨全部弄碎后，继续吃吃喝喝，偶尔设宴推销出去几件巧云楼的新款式。

冬夜，睡得正熟的孟西落突然听到一声蛟吟声。

明明灭灭，直灌入耳。

孟西落翻身坐起，抬手一点荧光点在同时警醒来的蓝柯。

蓝点颏尖鸣一声，冲出窗子，疾飞到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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