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的假期还给我（六）（1/2）
甄兰到底是在模特堆里混出来的人, 对“气场”二字的抵抗力极强。她初看林无念时, 确实有一种新奇的惊艳感, 但看了几秒后，不仅没有为林无念的气质折服, 而是为一个陌生人站在她的T台上感到不满。
这人是个亚洲人, 显然不是她的模特。要知道, 能够站在她的秀场T台上的人可不多, 杰西卡和安迪居然会犯这种错误，让甄兰有些生气。
“叫他下来, 试光也不需要他来试。还有你们把灯都关掉干嘛？灯都关了还怎么试光？”
“别急嘛，你难道不相信我的眼光？”杰西卡笑道。
甄兰当然不是不相信杰西卡的眼光，她要是不相信杰西卡, 早就怒气冲冲地叫人把林无念赶下来了。
也许杰西卡是看上这个青年的气质，想把他介绍给别人, 借她的舞台一用，顺便试个光。
这么想着，甄兰便不再反驳，而是抱胸站在一边, 等着杰西卡拿出她的新方案。
于是安迪在杰西卡的指示下，拿了个扩音器喊，叫林无念慢慢走到T台最前端。
林无念得到指示，该怎么走怎么走, 随意地走到T台前段。而此时台下甄兰的脸则随着他每走一步而更黑一分。
这个人完全是个外行……
他站在那里不动的时候还有几分像话, 以至于她一开始以为他是杰西卡哪里叫来的模特。可看他现在走路的步伐, 哪里是一个模特该有的样子？分明就是个没受过训练的路人！
杰西卡居然让这个人来走台，这种业余的走台能看出什么效果？她到底什么打算？
甄兰这时候是强压着叫林无念滚下来的念头看着他用完全业余的步伐走完全程的，她本打算等这场所谓的“试光秀”结束再跟杰西卡好好聊聊这算怎么回事，偏偏杰西卡一边看着林无念走台一边在她耳边小声道：“我记得你冬季要做一个男装系列？你不是在物色模特吗？他怎么样？”
安迪一听杰西卡这话，先是一愣——原来杰西卡并不是看上林无念这棵嫩草，而是想让他给甄兰当模特？不过这个发现比杰西卡看上林无念还要令人恐惧……
杰西卡对模特的要求比对她床伴的要求可高多了，甄兰的要求更是不比杰西卡低。杰西卡难道是逗甄兰玩？
……这可不是什么可以开的玩笑，甄兰肯定要发飙了。
且不说林无念这场秀走得如何，甄兰从来不找华国本国的模特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杰西卡身为她多年的老友，对甄兰这种特殊的癖好当然是相当清楚。在明知道甄兰不会选择华国模特的情况下，杰西卡不仅让这个模特踩上了他们的T台，现在居然还跟甄兰说要让林无念拍他们的冬季男装……
这是甄兰第一次准备尝试男装，她将这次尝试看得很重，模特筛选了快两个月都没选下来，现在被杰西卡这么随意地对待，她不发飙才怪。
果然，短暂的沉默之后，甄兰轻声笑了出来：“让他？来拍我的冬季男装？这个完全业余的家伙？！你知道这个系列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要是搞砸了我可能就要永远跟男装说再见了你知道吗？！你居然……”
杰西卡料到她会发飙，压低声音：“嘘，要生气至少等时光结束再生气吧？人还在顶上站着呢。”
杰西卡闹着玩似的态度让甄兰恼火，提到林无念甄兰更气了：“现在就立刻叫他给我滚……”
然而在她抬头看见追光灯下正望着他们三人的林无念时，到口的话忽然停下。
为了寻找贴合她所设计男装风格的模特，她花了整整两个月，模特公司的册子都翻烂了好几本，模特也见了好几个，但是没有一个符合她的要求。
她很苦恼，也很困惑。其实她的要求并不高——这套男装线条干净，设计很日常，但是又有点禁欲严肃，所以她只希望模特有一种肃穆疏离的气质，但不能做作地板着脸或是面无表情。
她完全无法理解这个世界上这么多男模特，为什么没有一个气质符合她的要求。
直到现在，她抬头看见林无念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低头看着他们。
“他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甄兰问杰西卡。
杰西卡脸上带着得意，但她没有说任何会让甄兰尴尬的话，而是回答了她的问题：“何飞，程轩的公关。”
“公关？”听到这个回答甄兰意外地挑起眉毛，眼神游移，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支吾道，“他动态不行，不过静态，唔，勉强可以。”
“勉强可以？”杰西卡反问。她知道老友放不下面子，轻笑一声，没有为难她。
林无念在上面站久了，见他们一直在讨论着什么，还以为他们是在议论灯光的问题，想到自己公关的身份，不好提出什么异议，便一直耐心等着。谁知等着等着，他们不仅没有让自己下去，居然而还叫来了摄影师，要求自己在玻璃台上摆几个造型。
林无念不觉得一个公关需要满足这种要求，言简意赅地拒绝道“我不会摆造型。”
庭院里，甄兰丝毫不把他的话当做拒绝，亲自拿过扩音器：“不会没关系，我指导你。中心放在左腿上，右腿放松，迈开一步，两只手放松，对……”
……
夜深，林无念在场地呆的时间远超他的工作要求，然而杰西卡他们丝毫没有放他回去的意思，拉着他坐在电脑前面看片。
在林无念的印象里时尚圈应该是个很排外的圈子，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三个可以算是时尚圈精英的人不仅没有排斥他，甚至隐隐还有一种想要拉他进入小团体的感觉。然而林无念没有他们的热情，看照片时除了觉得何飞这张脸确实不错以外，没有太多看法。
时尚三人组则围坐一圈，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每一张照片。
“这张可以，感觉到位，就是衣服太丑了。”
“这个姿势配那套白西装可以，不过他这身有点土气。”
“那套暗红的就用这个光吧！我觉得光影可以的，他这身太黑可能看不出来……”
这三个怀着莫名其妙的热情拍了很多照片，最后也没有对这个试光结果作出什么评价，反而在评论照片本身，顺便吐槽他的职业西装。
林无念默默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一张一张照片划过，忽然觉得这些照片上少了什么。
“太单调了。”他忽然道。
“什么太单调了？”安迪反问他。
“全场一片漆黑，只有这几束追光灯打出来的光，画面太简单了点。”
安迪不屑道：“你懂什么，花里胡哨的才低级。你以为这是单调，实际上这叫简洁大方。”他像是说累了，重重地叹了口气，一挥手，“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你能拍出这样的效果，估计是瞎猫撞上死耗子吧……”
“不，他说得没错，确实有点单调了。”杰西卡忽然道。
安迪没料到杰西卡居然会赞同林无念：“这……”他想反驳，但顾及杰西卡的身份，有些犹豫，转头看了甄兰一眼，见甄兰没有表态，只是皱着眉看电脑屏幕，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安迪虽然明白在这种原则性的问题上，杰西卡是不会为了讨好林无念而胡说八道的，但还是不觉得这照片单调了——时尚大片不是经常这么拍的吗？《AOGU》上一期的封面还是全白的画面中间躺了个人呢，按甄兰这么说，她自己杂志的封面岂不是也太单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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