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的假期还给我（十）（1/2）
原来唐家做的是服装生意, 只是过去靠物美价廉的低端市场发家，如今事业做大了, 便眼馋起了高利润的高端市场。
然而品牌从高往低走简单，从低往高走却是难上加难。唐家知道想要在大众眼中摆脱低端的标签，必须借助高端时尚的媒介为他们贴金，于是他们便打上了时尚杂志的主意。他们跟周家交好，托周家几经周折, 联系到杰西卡, 凑了这个局。
然而不出意外的, 被杰西卡婉拒了。
杰西卡倒不是歧视品牌，而是他们所谓的“高端设计”实在没有到可以登上时尚杂志的水平。但唐家不愿意就这么放弃, 又怕当着一桌子人的面杰西卡有些话不方便说，便特地在散场后等杰西卡，希望私下向她了解一下品牌设计上时尚杂志的要求。
谁知林无念这个又穷又无能的小子居然认识杰西卡！而且今天下午他们两人居然在一起度过的, 更过分的是杰西卡居然佯怒责怪林无念没有告诉她他也在这里吃饭，不然她可以把他一起带过来……
在饭桌上矜持自信、高不可攀的杰西卡在林无念面前就像个亲切的大姐姐, 再加上林无念的特殊职业, 叫唐家人好奇两人的关系, 又不敢无端猜测。然而因为不知道林无念跟杰西卡到底是什么关系，唐父唐母都尴尬地没敢回答杰西卡的问题。杰西卡倒是不介意，十分自然地在林无念边上坐下，跟唐家解释杂志与品牌合作的流程, 对唐家的态度比在餐桌上时热情了不少。
唐父唐母自然知道杰西卡的态度转变这都是拜林无念所赐, 因此更不敢提及他们跟林无念的关系, 同时也怕林无念忽然翻脸，叫他们难堪，因此一边跟杰西卡聊着，一边时不时还看林无念一眼。
然而林无念和姜文雅丝毫没有搭理他们，低头自顾自地玩着手机。没一会儿公司的车到了，两人跟其他人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林无念的离开叫杰西卡想到唐母他们新产品模特的问题，知名模特能够为品牌宣传加分不少，然而唐家显然缺乏足够的经验，没考虑道这一点。出于礼貌，她找了个双方都熟悉的点切入话题：“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叫何飞当新产品的模特？”
她其实只是随口一说。连ByLAN那样职业模特梦寐以求的合作，林无念都需要公司老总施压才同意，怎么可能轻易答应唐氏这种有没档次又繁琐的合作项目？
不过林无念的气质可塑性强，叫她手痒，要是他有跟唐氏合作的意愿，那么就算不能在时尚杂志上发表新品消息，杰西卡也不介意帮唐氏牵个线什么的，助力他们的品牌转型。
然而让她没料到的是，一听说要让林无念来当自己公司的模特，唐母脸上立刻露出鄙夷来：“他？他怎么能当模特，他……”
唐母故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做作地抿着嘴摇摇头，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杰西卡看笑了，问道：“他为什么不行？”
唐父见唐母露出这样的表情，知道她又要发表什么高高在上的言论了。他生怕这个多嘴的女人忘了林无念跟杰西卡暧昧的关系，当着杰西卡的面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忙接过话头：“我们不是觉得他不好，而是风格不合适，对吧？何况我们公司有长期合作的模特，还有自己的代言人，所以吧……哎呀……”
他忽然停下，意识到好端端的为什么杰西卡要提到让林无念当他们的模特，自以为领悟到了杰西卡话中的玄机，话锋一转，露出一个有些狡猾的笑，“如果我们的产品能够登上《AOGU》的话，我们当然十分愿意把这个机会给小何啊！”
唐母一听，立刻投过去一个责备的视线，表达自己对这个提议的反对。
唐父故意无视她的视线，只笑着看杰西卡。
杰西卡闻言，停顿片刻，像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唐父这是想用让何飞当模特跟品牌上杂志的机会做交换？
她哑然失笑，问道：“你的意思是除非我让你们的新品牌在《AOGU》上面露脸，何飞才有机会当你们的模特？”
唐父确实是这个意思，但同样的话，杰西卡说得太直白，叫他觉得少了一层遮羞布似的，缺少委婉的艺术性，他便亲自将这条遮羞布盖了回去：“话不能这么说。我们的新品牌走的是高端路线，跟小何风格本来是不太搭的。但是……”他暗示着笑了两声，“要是杰主编愿意给我们行个方便，那么我们当然不会介意……”
“我的天，杰西卡是我英文名，可别叫我杰主编。”杰西卡皱着眉打断他的话。
“是是是……”唐父讨好地笑着，扬起眉毛，期待着杰西卡的回应。
唐父这种提出黑幕交易又羞于直说的做法叫边上的两个小辈不齿，却又有些期待。登上《AOGU》，哪怕对于已经小有名气的国内原创品牌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更何况他们这种半路出家还被贴上了亲民标签的大众品牌？
有点一步登天的味道。
因此他们既怀着隐隐的期待，又不想参与这些同流合污的事情，干脆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机，同时竖起耳朵，等着杰西卡的回复。
杰西卡拿食指一下一下地点着皮质沙发，发出有节律的“嗒嗒”声，仿佛在认真思索唐父提出的这个交易。
她越是拖延，唐父越觉得这里头有戏，眼巴巴地等着她做出决定，知道杰西卡的手机响起。
“嗯？电话。”杰西卡像是如梦初醒一般从包里翻出电话，原来是接送她的车快到了。
她挂了电话便收好包准备起身，唐父见她就要走，忙问她：“杰……杰西卡主编？”他还是不太习惯用英文名字喊人，再加上有些着急，叫得有些生疏，“那，我，我的提议呢？你怎么想的？”
“你的提议？”杰西卡思索片刻，像是才想起这回事，歉意一笑，唐父也跟着她笑了起来。
谁知杰西卡忽然收了笑，怒道：“上《AOGU》？你可真敢想啊！人家ByLAN千请万请才请来的模特，你们唐氏还看不上是吧？怎么？想跟我做交易？你以为我跟何飞是什么关系？他是我包养的小白脸还是怎么的？唐总，您的思想可真是龌龊到了我想都不敢想的地步。恕我直言，就你们家那个设计，那个用料，国内任何一家有点职业操守的杂志都不会要。还想上杂志，你看你是在想屁吃！”
她这话一说，不仅唐父唐母，正低着头玩手机的两个年轻人也愣住了，谁也没料到刚才还那么和善的杰西卡会突然变脸，一行人眼看着杰西卡扔下一个充满嘲讽的冷笑，大步流星地离开，也没有一个人能赶在她在视线中消失前说出一个字。
好一会儿唐母才反应过来，抡起小手包往唐父身上一砸：“你什么毛病？你怎么能说让那个鸭子当我们的模特？！为了上杂志你脸都不要了吗？！公司可丢不起这个人！”
唐父琢磨半天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登时怒了，将砸在他怀里的小手包扔到地上，指着唐母道：“你神经病吗？现在还说这个？”
唐母最见不得唐父当众骂她神经病：“是是是，我神经病，就你最聪明！现在让人看我们的笑话吧！”
这对中年夫妇吵起架来完全颠覆了他们在周宇天面前的形象，周宇天抓着手机愣愣地看着两人，一时不知道他这个外人该做什么反应。
唐灵见父母不顾外人在场就这么吵起架来，登时觉得他们丢人急了，委屈地要哭：“你们干嘛呀，大庭广众的？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三人谁也不听谁的话，像是要把积累已久的怨气发泄出来似的，唐父唐母差点动起手来。
保安听见这边的吵嚷声，忙跑过来劝阻：“先生，女士，这里是大堂，希望你们声音轻一点……”
……
“那些人对你敌意为什么这么重啊？跟你到底什么关系？”程轩的车上，姜文雅好奇地问林无念。
“旧相识而已。”林无念言简意赅道。
“哦？”姜文雅认真地思索片刻，“就像看到一个一直被自己踩在脚下的人忽然站在自己身边，下意识地想往他身上踩几脚表明自己一直以来领先的优势？”
林无念被她的比喻逗乐了：“也许吧。”
姜文雅摊手：“这种人到处都有，我从小就不是什么优等生，被人鄙视都鄙视习惯了。小时候骂你废物，长大了骂你花瓶，工作了骂你三陪……反正谁骂我，我就十倍地骂回去绝对不能忍着……”说着，她转过头看着林无念，眼睛亮亮的，“话说，我今天为了替你在那个周氏小公子面前挣回面子，可是表现得挺婊的，你也不感谢我一下？”
林无念看她就像个想要获得老师表扬而故意扮乖的孩子，忍不住笑了：“谢谢。”
“太没诚意了。”姜文雅噘着嘴小声抱怨，但很快眉头又展开，“算了，就当是你刚才为我挡酒的回礼吧。要是没有你给我开的好头，我还真不知道能不能灌醉那三个人。太恶心了，你走了之后，你边上那个人就坐到你的位置上，还老拽我的手……要不是有凯姐给我撑腰，我还真不敢推开他。不过他还是加了我微信，我拉黑他会不会影响项目啊……”
坐在宽敞的车上，林无念有些困了，闭上眼睛随口道：“要是他还敢骚扰你，我替你揍他。”
姜文雅眼睛一亮：“真的？”然而一想，又觉得不现实，“算啦，你替我揍他不还是我们公司的人揍了他吗？应付这些人我有经验，他要敢动粗，凯姐会罩我的。唉，我毕业之后换了好多工作，不是职场性骚扰就是不当人的压榨，哪敢想还有我们部门这么好的地方。我倒是想在这里做一辈子，但又觉得自己现在吃的是青春饭。老喝酒对身体也不好……”
她说着，眼睛有了点湿意，停下缓了缓，又转头看林无念：“何飞，你是不是打算跳槽？”
她的这个问题让林无念稍微清醒了一点，但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为什么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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